阵型彻底溃散,像炸了窝的鸡群一样四处逃窜,伊甸舰紧追不舍,不断扩大战果。
敌旗舰“皇家公爵”号在作战开始的时候处于敌阵中心位置,遭遇伊甸舰后命令其他舰只前冲,自己却减慢了速度,落到了阵型后方,随后第一个调头逃跑。雷欧纳德哪肯放过这块肥肉,驾旗舰“重生”号亲自追赶。在敌旗舰进入主炮射程后,“重生”号刚进行一轮测距试射,尚未命中,敌舰就升起了白旗。雷欧纳德怀疑敌人诈降引诱我舰进入敌射程,下令继续开炮,却见敌舰打出旗语,称舰长已殁,全舰官兵愿归顺伊甸。随即敌舰放下划艇,打着白旗驶向“重生”号,雷欧纳德命令停火静观其变,不一刻划艇驶抵“重生”号,投诚舰员送上的赫然是敌旗舰“皇家公爵”号舰长奥斯陆少将的首级。
雷欧纳德命敌舰落帆抛锚,在原地等候处置,随后对其余逃跑敌舰发起追击。此时伊甸西海第四舰队也赶到了战场,双方对敌展开夹击。伊甸舰航速远高于叛军战舰,敌人见逃跑无望,旗舰又已投降,纷纷升起白旗。下午6时许,海战结束,敌17艘战舰中有6艘被击沉,4艘因火势太大无法救援被弃,其余7艘敌舰被俘,没有一艘敌舰逃脱。伊甸方仅有两艘战舰受轻微伤。雷欧纳德下令放下救生艇救援落海的官兵,并对俘虏和起义人员进行讯问。讯问的结果很令人吃惊。
雷欧纳德先唤来敌旗舰“皇家公爵”号大副询问情况,因为正是这位大副带领部下举义,拿下了舰长的首级。大副说舰队此次前往橡树岛附近的目的。名为巡查海区,但大家都在暗地里纷纷议论,猜测是在海中的小岛上埋藏宝藏。关于埋藏什么宝藏、埋在什么地方,这位大副也语焉不详,只说自己也是听人传言,说舰长奥斯陆少将是格戴美元帅最信得过的人,他这次出海是受格戴美所托。把多年搜刮的金银财宝都藏在海中小岛上,以便今后失势后取用。此次巡海,舰队先后靠近了十个小岛。每接近一个小岛,舰长和副舰长都派两艘小艇,装载几名心腹舰员和一些蒙着黑油布的箱子登岛,过不多久返回舰上时。艇上的箱子都不知去向。想来是被埋到小岛上了。之所以去了那么多小岛,是为了让人摸不清真正的宝藏是在哪个岛上。
雷欧纳德觉得大副所述疑点重重,埋藏宝藏何必拉一支舰队来呢?这样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多派一艘战舰来就够了。再者埋藏的地点也应该选一个航迹罕至的地方,如今选在这航道密集之处很不合常理,难道格戴美深谙“灯下黑”的道理,反其道而行之?对此,大副解释说舰长胆小如鼠。不但担心遭遇伊甸战舰,还说近来海怪经常在近海出没。多拉上几艘战舰一起出航才安全。至于埋藏地点选在近海,想来是为了以后回来取时方便。
雷欧纳德心中仍存疑惑,但询问了其他几个起义舰员,又审问了几个俘虏,都众口一词,猜度舰队此行为埋宝而来。雷欧纳德遂通知第四舰队指挥官阮小五前来一起审讯俘虏,阮小五当即乘舰载狮鹫飞抵重生号,欲问清哪些黑箱子的埋藏地点,但大副说参与此事的舰长、副舰长和几个舰长的心腹都在刚才的举义中被舰员们杀死了。搜查敌舰,也没找到大副所说的蒙着黑油布的箱子,据大副说,小艇从橡树岛返回后,舰长奥斯陆就下令返航,想来是所有箱子都已埋藏完毕,没想到刚刚驶离橡树岛就遇到了伊甸舰队。
阮小五一算日子,今天距月圆之夜还有九天,心中稍安,但还是委托雷欧纳德少将暂时代管第四舰队,带领两支舰队尽快驶离这片海域,速度越快、距离越远越好。至于被俘虏的那些战舰,全数落帆抛锚留在原地,只将舰上投降的舰员接走。老雷欧纳德初感惊讶,但随即明白了阮小五的用意,立刻命令所有战舰接受俘虏后立即启航,以最高航速撤离这片海域。阮小五命人又拉来一头狮鹫,将这个大副用安全带绑到狮鹫上,二人一起飞往敌舰队最后靠近的橡树岛。
大副第一次乘狮鹫飞行,害怕加上寒冷,使他在狮鹫鞍座上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双手紧紧搂着狮鹫的脖子,弄得狮鹫很是不爽,时时愤怒地叫上几声。阮小五被大副的糗样给逗笑了,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长官,我,我叫杰夫…梅特。”
“好的,梅特。别担心,这些狮鹫载人飞行的时间都超过了1000小时,非常安全。”
“是,长官,我,我在海上什么都不怕,可,可是,在天上我就,就紧张……”
“呵呵,那你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船上吧。对了,梅特,你们舰上的伙食好吗?”
一提起伙食,梅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报告长官,我保证您一辈子也没吃过那么糟糕的水兵灶!说实话,我们当兵的,吃好吃坏都没多大关系,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我们的水兵灶实在是被克扣得太狠了,原本我们军官一天伙食是40块的标准,水兵也有20,可奥斯陆那个混蛋,每天给我们吃的东西加起来最多值5块钱!什么臭鸡蛋、霉面包、烂菜叶都是家常便饭,我们吃的还不如码头上的苦力!舰上的伙食,您懂得,司务长克扣一些那是惯例,但像这样抠门的,我没见过,真没见过!舰上有油水的位置,他都明码标价往外卖,一个仓库司要600金币,一个司务长要500金币!而且不是卖完官就算了。还要每个月给他抽头!您算算,原本我们一条舰每个月的伙食有60多金币,可是要交给他30金币的抽头。司务长还要从中再扣除自己卖官的本钱,我们还能吃到点什么!我十六岁就当上了水手,这些年见过的船长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可像这样的船长我真是第一次见!奥斯陆原来就是一条补给舰上的司务长,靠着克扣军饷给上级送礼一步步往上爬,谁也没想到他最后能爬到少将的位置!对下级抠得要死,对上级大方得要命。这就是他升官的诀窍!舰上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觉得是自己的,甚至帝国发给我们的薪水他都觉得是他的。给我们就是施舍,不给我们才是应该的!舰务兵刚打扫完甲板,他去巡视,一只海鸥飞过拉泡鸟屎。他就大发雷霆。说舰务兵偷懒,硬是扣了半个月的薪水!您说,哪艘舰上的甲板能没有鸟屎?!谁又能管得了鸟拉屎!帆破了他也不买新的,让我们自己找破布缝补,那申领新帆的钱都装进了他自己的兜里!士兵的军装和皮靴他都要克扣,原本两年发一套,可我上这条舰十年了,他一件也没发过。服装费也都到了他自己口袋里,别说水兵了。我们军官都穿得像叫花子!刚才那一仗,长官您数数我们27条船一共开了几炮?反正‘皇家公爵’号是一炮没开,炮、炮弹、床弩什么的,能拿去换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换钱了!上面来检查,发现缺了东西,他就诬赖在当兵的头上,说是我们偷走了,结果轻者关禁闭,重者进大牢!我们在他手下当兵,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提心吊胆,这过的什么日子!我们能不恨他吗?舰队里那些人品好、有能力的舰长,都被他安排到小船、破船上去了,那些没本事、人品差、只知道讨好他给他送礼的人,都被提拔成了舰长、副舰长,你说……”
气愤填膺的梅特越说越激动,浑然忘了自己在一只大鸟身上飞行的紧张。不知不觉中狮鹫已经飞临橡树岛上空,阮小五不得不打断他的话:“你们的舰长真是个混蛋,梅特。不过反正他现在再也做不了坏事了,我们一会儿再说他,先说说那些登陆艇从哪个方向上岸的吧?”
“是,长官,应该是从西面方向。”
阮小五指挥狮鹫向小岛西侧一处海滩落去,那里礁石较少,敌人登陆小岛时,应该也会选择这片海滩。见地面飞速地向自己接近,梅特再一次紧张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狮鹫的脖子,狮鹫大叫一声,生如狮吼,震得梅特一侧歪,要不是有保险带捆着他,他就要早于狮鹫先行落地了。
最终二人还是平安着陆,阮小五跳下狮鹫,笑着帮梅特解开安全带:“梅特,我们到了。再说说他们运送箱子上岛时的细节吧,我需要找到那些箱子。”
“是!长官。”梅特揉了揉发麻的腿,不利不索地从狮鹫身上爬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呼!长官,就我们两个去找吗?这个岛不小,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找几个人?”
梅特的话刚刚脱口而出,突然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就我们两个人?难道,这个长官想找到那些财宝后独吞?那要是真找到了财宝,自己岂不是要被灭口?梅特偷眼看这位长官,正是“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越看越觉得自己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阮小五看出了梅特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梅特,那些箱子里肯定装得不是什么财宝。想想看,以你们的舰长大人的为人,如果他让那些亲兵埋藏宝藏,那些亲兵还能回到你们舰上吗?”
“呃,这……”梅特这才转过弯来,是啊,如果说到灭口,那些运送宝藏的亲兵恐怕是第一批被灭口的人吧。上百只箱子,得装多少财宝啊,又有几个人见到那么多财宝能不动心呢?以奥斯陆舰长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让那么多人知道宝藏埋藏地的。想到这里,梅特松了一口气:“好吧,长官,您说的有道理。不过那些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呢?”
“应该是炸药一类的东西,或者说。是比炸药威力更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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