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一个水井又能顶什么用,每天打上那么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见底了,还有很多村人买不到水,我们又何尝不希望下雨。”
方才的这些话,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如何揣测他们呢。那老大爷才意识到自个说错了话,陪笑着轻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瞧我,真是老了,开始说胡话了。”
吴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赶紧带着水回去吧,一会后边的买不着水,就该惦记你们的了。”
后半段,压低了声音。这些天来,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人回家的路上被抢水的事情。水井的水坚持不了多久了,大爷们生怕这种事情会落在自个的头上,不再怠慢,赶紧离开了。要说吴老大媳妇那边是收铜币,那几个老人所在的亭子下,那就是光明村的人觉得天天来打水觉得过意不去带来的货物。什么都有。小到亲手扎的草鞋,鞋垫,大到家里鸡鸭下的蛋。“亲家,这鸡蛋能不能给我阿?”
张老太堆着笑,说着拱了拱手里的富贵,“富贵这小子阿,快要百日了,还没有好好的喝上一次奶呢,我得吃鸡蛋补一补,这才有奶喂他阿。”
也不管同不同意,直接弯着身子下去数着。“1,2。。。。。。7”加上鸭蛋刚好这么多。一个个蛋大得,张大手掌都包不住。钱老太脸色难看了下去,直接把装着蛋的盒子重新盖子,在张老太伸手想捞的时候,快一步的挪到了身后,“这鸡蛋,是乡亲们给美仁爹娘的,你要是想要,就好好问问人家给不给。”
张老太忙换了个目标,“这就是吴哥吧,说来咱们我跟你也是亲戚。一家人不做两家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这鸡蛋就给我吧。”
吴老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好半晌才从这句话里边回过神来,面对张老太热切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就要松口,“阿,是阿,这鸡蛋。。。。。。”“咳咳咳咳!!”
钱老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打断了吴老未说完的话。在吴老看过来的时候,避着角度挤眉弄眼起来。吴老顿时摸不着头脑,“亲家,你咋地了,身子不舒服?”
钱老太,“。。。。。。”欢宁,“。。。。。。”怎么办,外公好像有点呆。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吗?奶这是在让他拒绝张老太阿!这老太太跟她的二伯娘真是如出一辙的厚脸皮,一旦这次让出去了,日后还说不准要怎么被纠缠上呢。况且,她那般厚颜无耻的话,不论谁听了都会不舒服的。什么你的我的,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连面还都是第一次见呢。好在吴老太是个心思细腻的,愣了一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反手用力揪了一把吴老腰上的赘肉,笑呵呵的看向了因吴老大叫看过来的张老太。“不好意思阿婶子,这鸡蛋实在是不能给你,你看咱们家也有娃儿呢,欢宁还小,美仁也需要补身子,更别提那些个半大小子了,一人一个都不够呢。”
张老太看了一眼躺得一脸惬意的欢宁,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不满的喃着,“丫头片子,哪里配得上这么金贵的东西,更别说她娘了,哪里还需要补,那一个个小伙子也是,身强体壮的,我才是最需要这鸡蛋的人。”
“咱们都是亲戚,就说给不给吧,你看看你们这,银子都送上门来了,我就找你们要个鸡蛋而已。”
——空气寂静了。就是欢宁也错愕的看着张老太,手中的磨牙棒一时没拿稳,砸到了自个的脸上,吓了她一大跳。吴老吴老太的脸色更是难看得跟个锅底灰似的。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除了他们张家的,谁都不配吃这鸡蛋吗?到底顾念者钱老太这一层关系在,不然二人早就翻了脸了。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先翻脸的竟是钱老太。钱老太可没那么多顾虑。她对着张家意见可大着呢。老脸绯红,那是气的,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不知脸为何物的张老太就骂道,“我家姑娘不配吃鸡蛋,你在胡咧咧啥?”
“这鸡蛋我就是喂了大福也不给你,什么人呐这是。”
“就你们张家做的那点破事,老娘不说还真以为我不知道,能够给你买水已经是心胸宽广十分不易,你就偷着乐吧你,还蹬鼻子上脸,要什么鸡蛋,老娘瞧着你就像个蛋!”
钱老太火力全开,直把张老太给骂懵逼了。周围不懂情况的人听到这番话大致也明白了情况,看向张老太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似的。来买水的,谁不晓得这一家人最是疼这个女娃娃,跟旁的把儿子当作命根子可不一样。不说家里人喜欢,就他们看了都稀罕得不行。瞧着这娃娃。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红红的,脸蛋圆圆的,还有这皮肤阿,白白的。好看可爱得不要不要的。更有不少的村人,还带上了孩子的稀罕物,万一哪个运气好,把那小娃娃逗笑了,还不要付那五文钱呢。就是可惜了,明明那女娃娃很是活泼,就是极少被逗笑。就好似知道了自个一笑,就没了银子进了裤腰子,聪明着咧。“亲家,你竟然这样说我!”
张老太是个好面子的,反应过来后也是站了起来,直接把怀里的富贵塞到了吴老的怀里,梗着脖子争论起来,“亲家,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把闺女当成宝,只有带把的才是王道!”
“闺女用再好的东西,都是白瞎,迟早要嫁出去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家阿!”
“你看我家富贵,你对他好,日后他出人头地了,可不得把你当亲娘一样孝敬吗?”
欢宁哭了。哭声萦绕在耳侧,哭得众人心疼不已。知道是个难缠的。忙抱着欢宁离开了。一时间,谴责的目光都落到了张老太身上。张老太一一瞪了回去。钱老太对她的怨气更大了。“这福气,还是你自个留着享用吧,我儿子孙子多的是,有得是要孝敬我。”
真是笑话,不来扒她的后腿就不错了,还孝敬。真是不知道自己家什么德性,这话说出来就跟不害臊似的。“我就是喜欢白瞎,在我这里,闺女就是宝贝,我想给就给,关你啥事?”
“操心这么多,还不如想想你这个比我孙女还要小的儿子,你能不能等到他孝敬你吧。”
张老太怎么说都快六十了。外孙最大的都十二了。现在生,身子亏虚眼中,嘴上还不积德,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日后这富贵阿,还不知道要落到谁手里养着呢。当初就是看着张桂芳家里没有弟弟,这才同意钱旺把她娶进门,省得日后那些糟心窝子的事。得咧,老蚌生珠,这糟心事倒是越多了。张老太急眼了,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这是啥意思,咒我呢吧?”
“我家富贵日后。。。。。。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对上自家婆婆那双冰冷的眸子,张桂芳那叫一个怕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张老太的嘴巴死死捂住,一边还往外拖着,嘴上还招呼起来,“钱旺,水!”
她是真怕阿。万一娘把那老太婆给惹恼了。不让她在这里转悠,她还怎么从中间捞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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