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捉了鱼,可他原本也没想到真能钓上来,没有准备装鱼的器皿,只好将?它放进?净手的铜盆里。
那鱼迫不?及待地入了水,尾巴重重一摆,便溅了皇帝这个把它捞上来的罪魁祸首一身水。
“呵——”萧沁瓷笑了一声,在皇帝沉沉的目光中拿了鱼食撒上去,那条红鲤便张着小口,绕着萧沁瓷的手打转,“我如今知道了,它们是真不?怕冷,还活蹦乱跳的,有劲得很,想来活过这个冬日不是问题。”
皇帝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说给他听。但任谁大冬天?被浇了一脸水也不?会高兴,皇帝生着闷气,没在自己身上找见帕子。
他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想找块净脸的帕子,一方干净毫无花纹的白帕便递到了他眼下。
萧沁瓷用的东西都简单,帕子也是用边角料裁的,白色的纹理,暗纹绣花皆无,白净得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皇帝接过帕子拭了脸,轻易地便被她?这个举动哄好了。
萧沁瓷看着他自己擦干净水,陡然想起来什么,一惊:“吴王——”
萧沁瓷不?知道吴王走没走,她?后?来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连抑住动静的想法都顾不?了那么多呢,也不?知道是否会被他听了去。
“早走了。”皇帝语气平静,他问?,“怎么,担心被他发现吗?”
萧沁瓷听见吴王走了这才?微不?可察地缓下心神,道:“难道您不?担心吗?”
“朕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帝确实?是一幅不?在意的口吻。
萧沁瓷便说:“是,您是不?用担心,于您不?过是桩风流韵事罢了。”
“你是这样想的?”皇帝没有同她?翻旧账,却遭了指责,声音便沉下去,“阿瓷,你说同吴王不?过是认识,可朕瞧他对你,可不?是如此。”
皇帝道:“你说,他为什么要跟着你过来呢?”
“陛下问?我,我怎么知道?”萧沁瓷冷冷反问?,“对我而言,我确实?只是和他见过数面罢了,旁人想什么,我如何能知道?”
“陛下要想知道,大可自己去问?一问?吴王殿下。”
“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萧沁瓷轻描淡写的说完,忽然笑了一声,“陛下希望我在乎吗?”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萧沁瓷自私得很,把人都分?成了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两类。要说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是假的,若非是对旁人的心思拿捏得准确,又如何能借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她?在里面,必得是干干净净,片雪不?沾身的。
“自然不?希望,”皇帝道,“朕希望你只在乎朕的想法。”
“陛下想得挺多。”
“我能做得更多。”皇帝不?假思索的说。
终于有一回萧沁瓷亦被他的话噎住不?知该如何去回,她?疑心皇帝话里有话,又觉得是自己想多。
她?赌气似的说:“陛下今日做得确实?是有些多了。”他就?是想占她?便宜,故意借着这件事欺负她?,萧沁瓷顿了又顿,道,“您不?该这样做。”
皇帝挑眉,明知故问?道:“不?该怎样做?不?该欺负你?”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萧沁瓷仍在发抖的手,暗怵似乎真的将?人欺负得有点狠了,“朕向?你道歉。”
萧沁瓷忘了自己唇上有伤,情不?自禁的咬了一下唇,正触到伤处,疼得她?“嘶”一声。
“您总是这样,不?顾旁人的意愿,任意施为。”她?色厉内荏,身子还颤着,出口的话便不?再如以往那般冷厉有说服力。或许原本就?有她?心知肚明的成分?在里头,她?头次只觉得皇帝强迫她?让她?恼怒,但自她?主动之后?再如此便隐隐有羞怯了。
可她?还是要说:“做都做了,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轻声应了一句:“你说得对,那下次朕也不?道歉了。”
萧沁瓷无言,他还想有下次?她?至今手臂还酸软无力,只要一想起那种上下不?得的滋味就?心有余悸,这次的事还没抹过,皇帝居然还敢肖想下次。
“没有下次了。”她?冷声说。
皇帝大度地说:“那阿瓷觉得朕欺负了你,你也可以还回来嘛。”
“怎么还?”萧沁瓷直觉他说的不?会是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
果然,他煞有介事的说:“朕可以让你欺负回来。”想也知道皇帝的欺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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