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那天,太子幕僚所住的宅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缠绵病榻多日的白羽白先生终于还是没能挺住,他去了。
一大早,负责照顾白羽的小厮进门后就发现白先生已奄奄一息了,抓着小厮的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就这么带着遗憾去了。
大宅的管家着急了,这丧信儿是报还是不报啊?报吧,明天太子殿下就大婚了,这信儿报上去不是给太子殿下添堵吗,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可若是不报,死尸怎么处理呢?白先生毕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重要幕僚,是有些身份的人,他也不敢私自处理,也不能一直放在太子殿下名下的大宅里啊。
管家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丁宁远悄悄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把信儿报给庆国公王平,庆国公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第一心腹,他能做得了这个主,纵然日后太子殿下知道了此事,对处理结果不满,也怪不到管家头上。
王平得到信儿后马上就来到了大宅里,他与白羽不对付,他要亲眼看看白羽的结局。
王平来到白羽房里,一进门就看到了丁宁远正坐在外屋桌边,神情满含悲切,不由得心中痛快。
走到里屋床边,只见白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皮肤腊黄,且他这些时日病重,人都瘦脱相了。王平看着白羽的惨状,心中更加痛快了。
这些幕僚里只有白羽和丁宁远不肯归顺于他,处处与他作对,如今白羽死了,看丁宁远一个人孤立无援,还能掀起多大风浪!
“庆国公,如今白贤弟已逝,这丧事该如何办理应当早点儿拿个主意,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恩典赏下来?”丁宁远语调沉痛地问道。
“明日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怎能拿这等不吉之事去打扰他。白羽在徐州还有父母家人,将他的尸体运回去自有他的家人将其安葬。至于恩典,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自会告知太子殿下,死后的尊荣少不了他的。”王平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就有劳国公爷了,还请国公爷安排个可靠的人将白贤弟的遗体送回原籍。”丁宁远妥妥一副为了友人不得不暂时低头的隐忍模样。
丁宁远略带讨好的表现大大取悦了王平,王平决定再给他添点儿堵:“还安排什么,你俩向来感情深厚,就你吧,你负责把他送回原籍交给他的家人,你办事本国公放心。”
“这不合适吧,”丁宁远犹豫了,脸上悲伤的表情也去了很多,“此去少说也要月余,若是太子殿下有事需要吩咐在下怎么办?”
王平心中不屑,装的感情深厚,真有事了还不是躲的远远的,生怕错失了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哼,虚情假意!你想躲,没门!
“太子殿下素来礼贤下士,待身边人宽厚。白先生不幸病逝,他的后事若草草办理,日后太子殿下知道后会责怪我等。你与白先生素来交好,由你去送他一程再合适不过。至于太子殿下若有其他吩咐,自有人代劳,丁先生不必担心。”王平就想把他支得远远的。
“既如此,那在下从命。”丁宁远不满却无法推脱,也顾不上维持悲伤的表情了。
哼,伪君子!王平心中暗想,转而说道:“我已吩咐管家去准备了,你今天就启程吧。”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急了,我总得收拾一下。”丁宁远十分不情愿。
“有什么可收拾的,我吩咐管家多给你准备一些银两,路上再买,明天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晦气,你们今天必须出城!”王平只想赶快赶走丁宁远。
“是。”丁宁远无奈,只好应下。
当天下午,丁宁远就带了六个护卫,赶着两辆车出了京城。
晚上住在了离京城不远的小村镇上,这里有一个客栈,很多进京的人来不及在关城门前入城,就会选择在这里休整一晚,是以生意还不错。
晚上子时,客栈里安静了下来,丁宁远悄悄离开房间来到后院,今天只有两波客人的车辆放在后院,一波是他们,一波是走镖的。
他们的东西也不怕偷,又是冬天怪冷的,护卫们不愿值夜,于是就给镖师们送了几两银子,托他们看守镖车时帮忙盯一下就是了。
镖师们走南闯北见血的事也没少干,也不惧怕尸体,又有钱赚,就答应了下来。
丁宁远来到后院时,白羽已经被镖师们从棺材里放了出来,里面放进了一具与白羽相似的死囚的尸体,原来这伙镖师是琴韵安排的。
“丁兄,此番能够脱身,多谢!此去徐州路途遥远,有劳了。”白羽深深鞠了一躬,这次能够脱身,多亏有丁宁远处处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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