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稷在办公室住了两天,小丁就猜是吵架了,心下暗笑程总拉不下面子,想出这招,面上只得配合着点头。
走到门边摁了门铃,不过一会门内响起由远及近拖鞋走路的声音,拖泥带水的。
然后是可视电话接通的咔嗒声,很快江新停挂断电话,打开了门。
小丁狼狈得厉害,一手撑着伞,一手竭力撑住程思稷,两个人半边都是湿的,像两块一挤就能挤出水来的海绵。
“程总喝多了。”小丁一脸苦相。
“辛苦了。”江新停吃力将人接过来,用手擦程思稷额上的雨水。
程思稷的呼吸很重,靠近鬓边,摩擦耳膜,江新停把他拖到沙发边放上去,脱去外套,用毛巾软软地擦他的头发,又去厨房点燃灶火,热已经煮好多时的醒酒汤。虽然程思稷说不需要,但他还是准备了。
回到客厅时,程思稷换了一个姿势,手臂吊梢在沙发沿上,一半悬在空中很难受的样子,江新停将他的手臂屈进去,程思稷嘴唇动了动,呢喃着说想喝水。
江新停就赶紧跑到餐厅接水,接到一半响起锅盖拍打锅沿的声音,又冲进厨房拯救快要扑出来的醒酒汤。
心里太着急,再端起水杯的时候,手腕不自觉颤了一下,江新停没握住,前两天新买的有飞鸟图案的白瓷杯摔碎在地上,原本一对的,现下只余杯架上幸存的一只。
他怔了怔,立在原地出神,眼睁睁看着地面上晕开的水迹缓慢蔓延,沾至鞋沿。听到程思稷走过来的脚步声,他猛地回神,慌张蹲下身,直接用手去捡碎掉的瓷片。
“怎么了?”瓷杯破碎的声音不算小,程思稷因为担心步履急迫,看到江新停正在做的事,语气呵责,“放下来,别用手。”
江新停神情恍惚,置若罔闻,执拗地将残片一一捡拾。
“江新停!”程思稷无法,只得踏进去,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将锋利的瓷片扔出去,强硬地捞他腿弯,将他从一地狼藉里抱出来,半道脚尖没勾住毛绒拖鞋,掉一只在地上。
他下意识蜷了蜷赤裸的脚趾,被程思稷放到沙发上。
“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用手捡?”程思稷语气不善,牵起他的手来看,没有伤口。
江新停抿着嘴唇沉默,他只是不想叫程思稷看到他狼狈的一幕,早些收拾干净似乎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小孩儿脸色白得透光,程思稷觉得他受了不小惊吓,也不好再凶他,紧跟着轻吻他的手腕线,那里的疤痕已经几乎看不出,用柔软细腻的嘴唇触碰,才能感到平滑肌肤上些微的凹凸。程思稷语调软下去,试着聊些别的:“我回来前你在做什么?一直在煮汤?”
江新停刚刚在看电视,经济台播出成功企业家的专题节目,其中一段是程思稷的访谈和他的相关视频资料。画面里程思稷矜贵有度,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在一众名流的慈善酒会上熠熠生辉。不时有各界名人前来搭讪,貌美的女士、出众的男士,他一一碰杯,颔首示意。
程思稷也带他出席过一些类似场合,介绍他时,特意将TS队长的身份放在前面,其次再是他的爱人。
如今他的境地,使他能立在程思稷身侧的那一点骄傲都没了。
别说事业,甚至连给他倒一杯水,都倒不好。
但时至今日,再重复说这些自艾自怨的话有什么意义,程思稷已经足够辛苦。江新停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汤早就煮了,刚刚在床上玩手机。”
又有一点嗔:“你没有喝醉?”
程思稷就掐着他的下颌,让他看着他:“有一点。”他身上确实酒气重,但确实远未及醉到断片的程度。
“但想让你别拒绝我,就说自己喝得很醉了。”程思稷沉声说,“这样你就会给我开门。”
江新停心里软一下:“你不喝醉,我也会给你开门的。只要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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