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气得脸色铁青,亚弥尼心里也在一阵阵的发苦。他是设想过绫辻的异能会棘手,毕竟对方的气很强大,还给他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微妙悚然之感。
可即便是亚弥尼,也免不了自大的毛病,自认为见识过的奇葩能力多不胜数,万万没想到——靠着掌握杀人证据就能杀人!结合对方的的气量,越级秒杀的吗?!
这种异能比特异点更难琢磨好不!是气运之子吗!
就算自己再强,也没有认为到可以在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意外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啊!意外……不就像是身上跟了个霉神吗?
看看莎士比亚吧,明明实力很强,却被自己的坏运气拖累得灰头土脸的次数也不少。而绫辻的异能,比霉神更霉神。
亚弥尼嘟着嘴说道:“你其实是扫把星人吧。”
“亚弥尼!”
“不要那么大声叫我的名字啦。好啦好啦,知道了啦。别气别气嘛,不过去就是了。”亚弥尼悻悻单手握住绫辻抓着自己后领的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在颤抖。
那双眼里充满了惊惧,收缩的瞳孔一张一合。
——在害怕。
也对,毕竟和自己这个伪小孩不一样,对方是真正的十岁小鬼。
“生活在封闭的乡下,鉴于日本的局势和对异能者的打压,你应该是被勒令不能随意出门的吧。将理想和信念寄托于文字之中,这是你唯一可以接触到外面这片广大天地的方式。也因此,对于幻想的未来,对于崇拜的偶像,会逐字去揣摩他们在文字里抒发出来的情感,甚至将文字里的角色的思维套到作者身上,无尽的美化。”
亚弥尼的声音轻缓,又带着刺破苍穹的尖锐,手心抓着的纤细手腕似乎是想挣脱,但只接受过一些刻板防身性格斗训练的金发少年,在亚弥尼的武力面前就像是垂死的飞蛾一般无力。
因为被深入挖掘出了内心,金发少年的身体颤抖得更加的厉害,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那张脸,看上去就像是遭遇了莫大的耻辱,又或者恐惧着无望深渊的未来,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在敌人面前丢脸,却还是给人一种在祈求般的感觉。
亚弥尼没有停下,而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非常正常的心理,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被放飞之后,被圈养在猎场里的凶猛老虎被放生之后,也不一定能够适应外面的生活。无论有多少的天赋和底子,有些东西并不是靠着天生就能学会的。”
他低声说着:“超越者是凌驾于异能者之上的存在,你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超越者,仿佛身处梦境之中,我们的强大让你看到了一片全新的,犹如异世界一般的天地。在道尔的智慧跟你的滤镜加成里,即便对方只是通过触碰就知道你的异能,你也不会惊讶。甚至,觉得我会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在你看来,我们站在比你要高得多的塔顶上,而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面对着那么长的似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阶梯,无论是充满斗志也好,灰心泄气或者自我怀疑也罢,聪明的你会承认我们之间的差距,是眼下不可能追赶得上的。”
“所以呢?”绫辻冷笑着。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很蠢,没必要摆出这副样子,因为在这个已经显露出自己危险性一面的心命师面前,他所有的自尊和坚强都像是纸糊一般的脆弱。
绫辻:“要怪我过于轻信么?幼稚的天真的,自以为是的,将你们想象成圣人。但你也说了吧,我只是一只刚刚被放生的动物,只是运气不好,还没适应原始森林,就被高超的猎人抓住。就算因此被折断羽翼,吞噬殆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弱者没有申诉的资格。”
“有哦。”亚弥尼说道。
绫辻:“……?”
亚弥尼:“没有人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过目不忘的人也会因为后天丧失上进心,让天赋变成碾碎在地的烂花烂草。你现在所有的不甘与怨愤,不是因为你不够坚强勇敢,你是运气不太好,意气风发的迈出笼子,却不巧被这个世界上顶尖的猎人抓捕。”
他笑了起来,放开了绫辻的手。手腕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淤青。亚弥尼心虚的说:“啊,是你皮肤太白太嫩了,不怪我。”
绫辻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此时这种心虚推卸责任的话,又是怀着什么目的和心情说出来的。他冷哼一声,没有选择掉头离开,而是站在原地。
就像在说,反正我跑不掉,随便你处置。
但绫辻的身体已经不抖了,而是用一种不服输的冷锐的视线盯着亚弥尼,似乎在说‘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放虎归山’。
——何等,耀眼的光芒。
透过覆盖上眼睛上的念力,亚弥尼眼中的绫辻,他所散发出来的金色的气,就像是高速膨胀中的气体一般。
那份威胁并不是无的放矢。亚弥尼觉得对方还真的可能办到。
这回颤抖的,变成了亚弥尼。不是身体在抖。
绫辻惊讶的看着亚弥尼的瞳孔,以一种不正常的速率在颤着。之前并没有这种现象。
“嗯?白发红眼,这不是常识性的问题吗?你为什么会惊讶?”亚弥尼道,“之前是用异能压住的哦,但光从表面就可以看出来吧。”
“……不要下这种武断,我才不会上当。”绫辻抿了抿唇,“基因病罢了,至少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但想到亚弥尼外出时并没有给皮肤做什么防护……但既然能够掩盖住瞳孔的病理性异样,皮肤的问题也能够通过能力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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