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元宵节一过,日子就跑的飞快。几场春雨过后,南嘉身上的小棉袄就脱了下来,换上春衫。
三月朦胧细雨,细而绵绸,随风轻轻拂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松开手中的油纸伞,昂着脑袋闭上眼。
白云书院散学时间到了,学子们聚在门口叽叽喳喳的,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就跑到外面,在细雨中欢呼打闹。
南嘉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微微有些发蒙,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他以为是别人跑的太快,看的有些晕了便没当回事,回到王府也没说什么。
晚上和楚栖在三思阁练字时,平日里能写上一百个字的他,今天才写了一半就觉得有些困。
南嘉揉着眼睛将笔放下,慢吞吞的挪到楚栖身旁,昂着半眯的眼睛看她,也许因为一旁烛台上的烛光晃动,南嘉觉得楚栖那张脸都有些朦胧不清。
他困的流出眼泪,伸手揉了一下,声音带着困意,无意识的跟她撒娇,软糯的几乎化掉,“楚栖…我好困。”
楚栖闻言低头看他,又抬头望了下他那边书案上的字帖,“今天才写一半。”
南嘉恩了一声,觉得烛光晃眼,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那剩下的一半明天记得写完,不能因为懒惰就不学了。”楚栖见他有些打盹,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也不再勉强他今天接着写。
“好。”南嘉无意识的回了一句,搂住她的脖子,鼻尖在她脖颈间依恋的蹭了蹭,脑袋歪在她肩膀上就睡着了。
他平时再困都会打着哈欠把字写完,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楚栖伸手探了一下他额头,觉得和平常无异,这才觉得可能是犯春困了。
她伸手扯过一旁衣架上的斗篷,给他盖上,准备送他回去先睡。
走之前楚栖绕到他的书案前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书案是楚栖让人依照他的身高做的,比自己的小了几个尺寸,放在靠近窗户的东墙边。
初九念着南嘉还小,在他书案上放的东西也都不像她书案上的那般简单实用,但看着呆板严肃没有新意,而是搜罗着一些有趣的摆件放在上面。
单说他用的灯都是镂空的橙黄色琉璃做灯罩,中间放着小巧精致的烛台,悬空挂在他书案前。看起来不像灯笼,而是更像装饰。
南嘉刚才过来估计是困的厉害,连书案上的灯都未吹,就迷迷糊糊的过来了。
就着那温馨暖黄的烛光,楚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平摊在书案上,用镇纸压住的字帖。
本该写满的一张纸空白了一大半,尤其是最后十几个字,笔墨轻重不一,字迹有些歪扭,一看就是腕力虚浮有气无力。
楚栖微微皱眉,侧头唤了他一声,“南嘉,你今天在书院做了什么体力活吗?”这字帖写的连平日里三分之一的好看都没有。
南嘉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她的话,声音含糊不清,“今天没有。”
他觉得头蒙蒙的,又困的睁不开眼,有些烦躁的在她肩头蹭了蹭脸,带着困意的鼻音哼道:“楚栖,我想睡觉了。”
见他困成这幅模样,肯定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只能把他送回去睡觉。
第二日,楚栖因着要早朝,也就没能再过问南嘉昨晚的事。
如今她要开始慢慢和楚枢对抗参与夺嫡,而不再是隐藏锋芒的把自己困在轮椅上。所以她对楚昭说腿在日益恢复,渐渐地可以像常人一样行走。
既然行动无碍,楚昭便让她跟老二老三和老四一同上朝听政,学习政务。
她一向慵懒随意惯了,猛的早起往执政殿一站,神色倒是跟昨晚的南嘉如出一辙。眼神迷离,似睡非睡的,仿佛下一刻就能站着睡着一样。
楚楦看不惯她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过去讽刺了她两句,意思大概就是上朝就该有个上朝的模样,这里不是她的刑狱司,任由她随心所欲。
楚栖打了个哈欠瞥了她一眼,“我也不是三姐,能早睡早起,刑狱司案件众多,我总得仔细着些。”
楚楦一听这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实权,顿时要撸袖子跟她争吵。
她们这几姐妹中,只有楚栖有实权,拥有着刑狱司,其余众人在及笄前,几乎都是在皇上面前学习政务。这让她如何不嫉妒。
袖子最终没有撸起来皇上便到了。早朝就这么开始了。
王府里,南嘉今天则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按着往日的时间点起,直到初九喊他起来吃饭,他才揉着眼睛爬起来。
初九见他精神似乎有些不好,就问他昨夜是不是睡的太晚。
南嘉摇了摇头,“昨天好困,睡的有些早。夫子说可能是春困,过段时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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