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会社内外装点一新,一道道鲜花筑起的圆形拱门依次排列,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处就是红墙会社的大门。会社内穹顶高挑,新增了许多壁画,琳琅满目。彩绘玻璃被擦亮一新,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
在大厅前方挂了一幅巨大的唐卡地藏王菩萨,在整个西式的殿堂里,看起来特别地醒目。这也是按钟瑶的意思布置的。
爵爷难得地穿了一身西装,带着会社里的人在各处检查,忙前忙后。
座椅上已经坐满了宾朋,高官商贾齐聚一堂,个个打扮得贵气十足,还有一些洋人也受到了钟瑶的邀请,前来参加婚礼。这几乎全都是钟家的朋友,钟家生意做得大,几辈人积累出来的人脉。不过,第一排的位置坐的是金绣娘、一方和八仙,还留有花谷和爵爷的空位。
宾客群众不起眼的地方,章三爷乔装易容成陌生的面孔,默默坐在角落里看着,没人注意到他。
正在众人等待时,一群身着小礼服、欧洲面孔的儿童唱诗班成员鱼贯穿过拱门走入会社,站到了舞台上,等待着婚礼时演唱赞诗。
华民初此时进来了,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口袋里攒着礼花。他在旁边站定,视线从人群里扫过,没有看到希水的身影,眼神不由得一黯。
爵爷看他过来,强打着精神过来打招呼:“持卷人,这边都准备妥当了。”
华民初看向爵爷低声说道:“我这边一切就绪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爵爷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妥了。”
华民初的视线又回到人群里,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就算是为了设局而结婚,可这婚一旦结了,那就是结了。他不能再抛下钟瑶,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此生只有辜负希水了。
“持卷人,不会有事吧?”爵爷见他脸色不好,拍了拍他的肩,担心地问道。
“放心,不会出事的。”华民初朝他笑了笑。
“嗯。”爵爷点点头,拍了拍华民初的肩膀,看向走廊的方向,小声说道:“你要准备了,新娘子到了。”
音乐声已经响起,宾客们纷纷扭头往大门看去。华民初打起精神,大步走向了台前。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走廊上的情形。钟瑶穿着洁白的婚纱正慢步走来,头纱盖住了她的脸,每走一步,侍女在她身后替她托着拽地的长裙。
孩子们的甜美的赞歌声与风琴、刚琴的声音一同响起,乐声在半空中悠扬回荡。老牧师捧着圣经缓步走到台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看向华民初。
华民初深吸一口气,大步走牧师身旁站定。
钟瑶终于走过了长长的走廊,到了大门口。阳光从她身后扑过来,她就像披了一件金色的轻纱披风,婚纱上满缀的钻石熠熠生辉!她就像一个从华光走出来的女神,每一步都摇曳生姿,令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十数名举着镁光灯的记者围上前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下了钟瑶身着婚纱的样子,其中一人竟然快速躺在钟瑶前面抓拍下了婚纱上钻石镶嵌的图案!华民初一眼认出,躺在地上的记者正是在申报馆中帮他收集各种资料的小林。
各大报馆的记者都到齐了,这可是一条惊动了整个上海滩的钻石婚纱!价值连城。尤其是在全城闹粮的时候,钟瑶穿上这样一袭婚纱风光出嫁,实在引人注目。
门外也围来了很多记者,冲着里面大声发问。
“钟小姐,您裙子上的钻石真的价值百万吗?”
“您作为金陵钟家的当家,上海这次粮荒钟家为什么还没有作为?钟小姐,钟家会捐粮食吗?钟小姐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钟小姐!钟家的当家人会变成您先生华民初吗?请您回答。”
爵爷撸起袖子,冷着脸过去赶人,“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今天什么日子吗?问东问西的,快走快走!”
钟瑶忽然停下脚步,转向记者,大声说道:“我钟家会变卖家产,购得粮食,为上海的粮荒解困。但今日是我钟瑶渴盼已久的婚礼,还望诸位圆我这个心愿。”
爵爷、记者及现场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皆楞在当场。
钟瑶说罢,转过身继续向华民初的方向走去。她的步子越来越慢了,但是也离华民初越来越近了。二十年了!他们在认识了二十年。除去华民初留洋的那两年,每天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在他们小时候,甚至还同榻而眠。如今大了,心却隔得远了。明明就站在她的眼前,他的心里却已经装了别的女人。他啊,始终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会社内的宾客们纷纷起身,看着款款走来的钟瑶,不停地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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