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出来:“它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见有伤。”卫景英摇头。
“小金,”卫景平伸手摸了摸金灿灿的头,如今它已经长成了快一米高的大金雕:“害怕鞭炮响?”
这么怂的吗。
金灿灿用一只圆溜溜的眼睛瞪了他一会儿,又凑到地上闻了闻气味。
“是不是过春节杀鸡杀鸭那腥味它不喜欢?”刘婆子见它一直在地上嗅来嗅去,过来问道。
看来家里该细细打扫一遍了。
“可能是有什么腥气的或是腐味儿的熏着它了。”孟氏说道:“待会儿给它抱去墨铺试试。”
那里没开火,姚春山的一日两餐都是刘婆子送过去的,应该没有腥气和腐味儿。
到了初六那天卫景平要去墨铺:“我带小金雕过去吧。”说完他对金灿灿勾了勾手:“走吧,跟四哥去墨铺,老姚肯定给你包红包。”
金灿灿给了他一个“你们别又惦记我的屎吧”的表情,不是很情愿地跟着卫景平走了。
他带着金灿灿去了墨铺之后,孟氏把刘婆子叫来,低声问她:“问大夫了吗?”
刘婆子道:“我悄摸扣出来一点拿去问了三四个大夫,都说那药不是什么生小子的,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们也说不清楚。”
“我早就叫巧姐儿留心着她娘,”孟氏说道:“年二十五巧姐儿同我说她娘肚子疼,半夜没睡起来洗裤子,我总觉得……”
“你那会儿生平哥儿的时候,脸蛋总是红润的,”刘婆子摇了摇头:“他婶子怎么脸色蜡黄蜡黄的。”
这么一说提醒了孟氏,她也奇怪道:“他二叔隔三岔五就往家里买肉,没多也有少,她都吃哪儿去了。”
两个人又合计了会儿,才拿起手上的活忙起来。
墨铺前头是铺面,后面连着一个小院,里面有两间厢房,先前只收拾出来一间给姚春山住,后来挣了钱,卫景平把这一间也收拾出来了,铺了地板刷了墙面,朝南窗户打开了一些,阳光正好能洒进来,他就打了一套木头的桌椅在窗边,闲暇的时候来这儿看书,后来放假在店里帮工累了,姚春山又挪了一张小床给他摆在屋里,让他午休。
卫景平来这里的次数多了,为了吃东西方便,又添置了煮饭的锅碗瓢盆,天冷之后还买了小火锅,偶尔涮着肉和菜和老姚在这里吃一回。
他进门的时候,姚春山正在架火烧水准备涮肉吃,见了他放下勺子:“平哥儿过来了?”
金灿灿从他身后一跃跳到窗台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打盹,不再焦躁地乱叫了。
卫景平在家里没怎么吃好,这会儿又来了点食欲,想在这里放松一下,于是说道:“老姚,你想吃什么我再去买两个菜。”
他从街上过的时候见繁楼已经挂起灯笼开始营业了。
“有一道菜叫荔枝腰子,你吃过没?”姚春山说道。
卫景平想了想,荔枝腰子在上林县叫爆炒腰花,它的得名不是因为味道,而是因为形状,将羊肾脏或者猪肾洗净,剥掉外膜,剔掉臊筋,剞出两排菱形交叉的细密纹路,再用利刀片成腰花,之后等油热了入锅爆炒。腰花一受热,迅速卷曲成圆形,表面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颗粒状的小突起,很像荔枝的外壳。
先前在繁楼送餐的时候卫景平专门向掌勺的大师傅请教过,腰子是下水,登不得大雅之堂,而荔枝又是贡品,这两个怎么就凑到一起做菜了呢。
原来是刚开国的时候宫廷里有出身民间的贵人好这一口,御厨们为了迎合他们,便向民间学习,改良了刀法,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端到了贵人面前。
大徽朝的人不仅爱吃,而且会吃,懂吃。
繁楼的大师傅还告诉卫景平,荔枝腰子这道菜,味道的秘密来自高汤。
清水煮沸,将切好的猪腰花倒入,汆至腰花呈嫩白色捞起,放入高汤中,出锅装盘。一锅好的高汤,是荔枝白腰子成菜的关键。
每家餐馆都有秘制的高汤,上好的汤色纯白,味道浓郁,咸、鲜、香齐备。别看它看起来清雅,但味道却浓郁,腰子脆爽,入口还有荔枝的果香,汤头咸鲜,让人记忆深刻。
“想吃,”卫景平眼睛一亮:“我这就去买回来。”
“干脆把你兄长都请过来,一起吃吧。”姚春山说道,过年了,他想热闹热闹。
他疯癫之后能在上林县住下来没跑到别的地方的原因,一是看上了后山蓊郁的松树林,那可是制墨的主要原材料。在他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长达五六年的时间里,就是靠着烧松烟制墨才打发时间的。二是上林县足够热闹,一个人的时候听听街头那永无间断的热闹,都觉得活着是有盼头的。
卫景平:“好。”
他的兄长们之中,卫景明对于做生意没有分毫的兴致,他爱的是披坚执锐,听金戈之声,是以极少过问店中之事。
卫景英和卫景川则每天除了习武之外就是来店面给姚春山帮工,老人家心思单纯,对俗事心中没数,几乎都是卫家人在做主,尤其是卫景英,猛长之后身材抽条,长眉细眼,高高瘦瘦的,只要双手不拎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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