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攀在城南新区上大学,这儿地广人稀,是人傻钱多者的后花园,干脆在附近买了套独栋。
冯宇元在顶楼抽烟,罗攀一上来就被熏得直皱眉头。
“卓闻睡了吗?”他恰好刚掐灭一个烟头,随手扔在一旁的烟灰缸里,问罗攀。
半晌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疑惑地转过去。
只见罗攀表情奇怪。
“干什么?”冯宇元瞬间明白他误会了什么,被恶心得浑身不自在,从旁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根又给自己点上。
“你没机会的兄弟。”罗攀饱含同情地说。
冯宇元被他气得几乎夹不住烟,他食指和中指中间搁着燃烧的烟放在顶楼天台的石栏杆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喜欢男的?!”
罗攀默不作声,冯宇元补充道:“我只是觉得他没出息。”
“唉。”罗攀也趴到栏杆上,“兄弟,你说什么才叫有出息呢。别说卓闻生气,我也不爱听这话。现在认真谈个恋爱还要被歧视了吗?”
冯宇元一时语塞,脸色铁青,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总不至于颜面扫地。”
“得了吧。”罗攀嗤之以鼻,“就。。。。。。”
他忽然噤声,看着自己右边的袖子出神。
“下雪了。”
突如其来的大雪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从儿时相识起第一次有默契地看向远方。
卓闻静静地坐在屋里,没有开灯。他疲惫地打开药盒,就着冷水服了一片。
他就着窗外远处的路灯光线数了数,还剩七片。
上次的医生跟他说,吃完这七片,他就可以停药了。
卓闻想到这里,不由得有几分欣喜,但很快又被心里的绝望和麻木所取代。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感觉,能留在许涵昌身边就好,为什么还要吹毛求疵,要他对自己真心实意死心塌地。
是他太贪心了,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委屈的。
把药装回盒子里后,卓闻对着窗子坐了很久。
罗攀这房子非常安静,每栋别墅之间隔着大片树林,恰合了有钱人对于隐私和独立空间的要求。
卓闻也有房子在这边,精装修却从未住过,和罗攀家的这栋其实还是个连号,步行过去却需要十几分钟。
楼梯上的脚步声远去,门外先后响了两次关门声,最后整个房间陷入极度的安静。
他忽然披上外套,把手边倒扣着的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打开了门。
走廊里亮着地灯,温暖的黄光一路延伸到门口。卓闻悄悄地把门打开,然后安静地在背后又关上。
下雪了。
他怔怔地看着亮白的地面,从门廊下镂空雕花的金属收纳架上拿了一把伞,撑开了走进雪里。
他的皮靴踩在刚刚落了一层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响声,四周都静静的,很快一辆闪着红蓝灯的巡逻车就在旁边靠近了他。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执勤的保安问,“您是回家还是去门口?”
卓闻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我想散散步。”
巡逻车闪着光远去,卓闻顺着车辙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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