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马车车轱辘转了三四天,苏杳身子是真扛不住颠沛流离,颠簸得咳了几次血,终究也是惊动了苏癸。
“等回了京城,我让太医院里的薛御医来给你瞧瞧。”
苏杳接过叶韵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唇角的血迹,迎上她爹万分疼惜的神情:“之前中毒了的余毒而已,吐出来就好了。”
“怎么还中毒了?”一听苏杳中毒,苏癸那愁容不展的眉心,更是蹙得堪比巍峨山川。
想来这一遭,可没少在外吃苦。
进京城时,苏杳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马车华贵开阔,容纳苏杳叶韵叶昭三人也是绰绰有余。
马车内煮着茶熏着香,沁香袅袅,铺着上好的狐绒毯,让苏杳想到了那只狐狸。
小白那时是呆在落月包袱里的,如今,应当已逃回了山林间吧。
两侧小贩的叫卖仍是一如往常的卖力,苏杳光听着那声儿,就知道回到上京了。
在澹州呆了两日,官府的人处置尸身时,各个记录在册,可仍是没有珧琢。
苏杳不知,珧琢是真同庄珣所说,早已落了曝尸荒野的下场,还是逃得不见踪迹了。
她托澹州的人继续搜寻,让他们有消息定要告知她,随即,也同她爹回了京城。
她并不觉得珧琢会死,或者这么轻易就丧命。
“苏杳姐姐,京城真的好繁华。”
叶昭掀开马车内的饰帘,东张西望着各路摊贩的那些新奇玩意儿。
苏杳缓缓颤了颤睫后掀开眼帘,透过缝隙,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
阔别多日,喧嚣依旧,只是离去时是入秋,行人薄衫罩身,这会儿都裹着厚厚的夹袄棉锦。
叶韵提了一嘴:“珧琢之前给你配的药,你还记得药方吗?”
苏杳当真是一问三不知,茫然得双目纯如净水:“记不得了,我没太注意。”
万事皆有珧琢操心,她整日无所事事,同京城里那些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也别无二致。
珧琢之前还说给她换一剂新药方儿呢。
苏夫人收到信儿,早已在府邸处等候多时了。
由着人搀扶着,口鼻之间捂着一块方帕,瓮声瓮气的低咳了两声。
一旁婢女急道:“夫人,这儿风大,稍不注意就要染风寒的,要不我们回屋去等着吧?”
苏夫人望眼欲穿,连带着一旁的苏霍也是。
苏霍算是苏国公和苏夫人的部下,也算义子,是当年行军打仗时捡,比苏杳大了七岁。
终究得偿所愿,看见了人影。
苏杳也是提着裙摆两三下撞进苏夫人怀中,随之呜咽轻啜,吸着眼泪,宛若受了欺负的幼童。
“娘亲。”
苏夫人紧紧掐着苏杳的腰身,捧着苏杳的脸端摹起来,满目心疼与苦楚:“在外受苦了,娘亲看看。”
其实倒也不曾,苏杳身子与气色相较三月前,已然有了好转,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之兆。
苏霍也道了一声‘妹妹’。
苏杳稍作颔首,就被苏夫人扯着回她院儿中去了。
“兄长,福伯,你帮我招呼一下叶韵姐姐他们。”
叶韵视线未收回,见苏夫人与苏杳年岁相差甚大,像是隔了一代,可母女两皆是一副病态。
苏杳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而苏夫人却是因年事已高,中空体虚所致。
只是苏夫人一身素雅衣裳,气质娴雅,既温婉又透着几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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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癸一回京就进宫面见了圣上,因为澹州一事,只怕早已传入皇帝耳朵里,被人添油加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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