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到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去了,万兴路。”花崇微垂着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摩挲着手指。
外面飘着雪,雪粒呲呲砸在窗户上,他胸膛上却烧着一团火。
柳至秦支走了昭凡,背身靠着桌,“那儿没什么人了吧?”
“嗯。”花崇说:“都搬了,房子拆了一些,加起来可能只住了十多户人。”
柳至秦听了会儿,察觉到花崇情绪不太对。
花崇一直在说白天去实地勘察的情况,但是话里几乎找不到重点,都是一些零碎的、不那种重要的信息,也没有根据这些信息进行分析。
对柳至秦来说,这就是一个讯号——花崇产生了某些想法,但又因为某些顾忌,而暂时不愿意和他说。
他大致能猜到是哪个方面。
花崇去调查的就是他的背景,安业乐和詹小芸的背景,横竖绕不过他的身世。
新的想法也一定与他的出身有关,但花崇并没有彻底理清,在说和不说上犹豫不决。
若是以前,花崇当然会告诉他。他们是重案组、刑侦一组的搭档,任何线索都能够共享。
可这次和以往不同,因为血缘,他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又极其微妙的境地。花崇有所顾虑是必然的。
但他也清楚,花崇的顾虑里占据着核心的是担心。
花崇不会怀疑他——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花崇是怕爆炸的信息流、尚未得到证实的推断,影响到他的情绪。
这个男人有一份别人模仿不来的温柔。
柳至秦按理说此时应该被严格看管,但特别行动队上下都开了绿灯。花崇心中感激,但考虑到情况着实特殊,不便跟柳至秦说太多和侦查有关的事。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通对万兴路的描述,已经让柳至秦猜到了他的烦恼,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道:“你今天怎么样?”
柳至秦笑了笑,“听话痨比比了一天。”
花崇说:“嘘!一会儿让昭凡听见了。”
“他没在,手机还我就出去了。”柳至秦心里并不痛快,但花崇在外,他不想让花崇还来担心他,于是只挑好的说,“狗子在我这儿,我吃饭它也吃饭,吃完要给挠脖子,蹭我一身毛。”
花崇笑道:“你陪陪它,咱们带着它,它都没在家里住几回,不是住警犬队,就是住昭凡那儿。”
“我陪它一天了。”柳至秦说:“狗东西懒,睡觉去了。就没见过哪只德牧像它这样吃饱睡睡饱吃。”
“懒有懒福。”花崇说:“打这通电话费劲吗?”
柳至秦笑:“费劲啊,你刚才听到没,我得去昭凡家吃他新开发的菜。”
花崇温声说:“不怕,我陪你。”
两人闲扯了会儿,默契地都不提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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