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本来想将云姣定给自己的儿子,怕有人欺负云家剩下的这对老弱妇孺。
既然都要嫁人,不如嫁来他家,他定会把云姣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可圣上将人封了郡主接进了京,他想着云姣年纪也还小,便想等着自己班师回朝后再请旨降婚。
可谁能想到,皇帝老儿竟然将云姣给封了公主和亲去了。
好不容易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让那位漠南派来的侍从下去休息了。
人刚一走,耶律炆一脚踹翻了桌子。
“这群粪土不如的东西,漠南那个老匹夫,都五十多了,他们居然把姣姣给嫁了过去。云家一家为国捐躯,就剩了这一支血脉,他们不给好好供着,这么给我糟蹋人。”
耶律炆的怒火简直要顶着军帐跑了。
这可是功臣遗孤,满门几乎为了景朝江山死绝了,你不好好供着他的女儿,居然将人送去和亲了?
“父王,小心隔墙有耳,如今已然临近京城,不比西南军营。”
说话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他一身戎装,眉眼卓尔英姿,神态刚毅平静。
他便是耶律炆最小的儿子,耶律平之。
“我有何惧?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女儿?怎么别人家的女儿舍得,自己家女儿舍不得了?那个什么寿昌公主,不自恃大景女子典范吗?怎么不身先士卒,去给那个呼延狄启做可敦去?我竟是不知道,这联盟非要靠女子来缔结了?万一将来漠南同景朝反目,姣姣不顷刻间丢了性命吗?”
这才是耶律炆最担忧的。
两族联盟,从来没有世代稳固之说。
万一出现变动,最先祭旗的,便是无辜的和亲公主。
他更气的是,自己知道此刻才得知这个消息,想来定是有人刻意隐瞒。
耶律平之为自己的父王斟了一杯热茶,低声道,“木已成舟,云家小妹已然去了漠南,我们此刻能做的,便是为她争取最大的权益和好处。”
耶律炆努力平息了下怒气。
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再火大也没用了,人已经嫁过去了,自己只能多为这孩子争取点东西了。
“回京之后,有宫宴安排是吧?平之,你先带人提前走,秘密到京之后,你替为父去找几个人。还有,让人去玉溪,将云老夫人接来。”
云家是如今没人了,可好歹还是有自己这个过命兄弟在的,也还是有一些为其说话的人的。
之前没能闹起来,那是没有牵头之人,如今自己倒要看看,这皇帝老儿如何给云家及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耶律平之点了点头,立刻去安排了。
只是,走出营帐后,他停住脚步,轻叹了口气。
父王曾几度提起,想让自己迎娶这位云家小妹,自己也曾数度与其通信,知晓那是一个兰心蕙质的女子。
虽不到情根深种,但也算得上一句知己。
可惜,只差那么一点,漠南风沙那么大,寒冬那般长,她那么孱弱的身子,该如何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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