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楼生意很红火,有些士兵还得赶回去陪家人,喝完就离开了,这才腾出位子给其他客人。
于大力出去后,赵夜阑打开窗户,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宾客,直到一群文人走近时,他才吩咐高檀:“去,跟掌柜的知会一声,让这群人去地字号房。”
不多时,走廊上就传来一阵笑声,高檀正要说话,赵夜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群人正是近日来参加科举的举人,已经有些名气。在房中落座后,很快便开始饮酒作诗,间或有人夸夸海口,引得其他人抚掌称赞。
在一些高谈阔论的声音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有些微弱:“我就不喝了,身上银两没带够……”
“没喝完怎么能走呢,这样吧,你现在做一篇赋论,我们都觉得满意了,就让你走,还不用你出银子,如何?”
那人安静了一会,当着大家的面念了一篇赋,由今晚的酒席切题,讽刺了附庸风雅的酒徒子,鞭辟入里,让在座人都脸色微变,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齐齐对他发难。
赵夜阑嘴角勾了勾,低声给高檀耳语几句。
高檀点头,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谁呀?”有人问道。
高檀没有回答,那人也正好想逃离此地,便马上跟着他来到了隔壁房间,一进屋便看见一位正襟危坐的翩翩公子,有些诧异:“你是?”
“你叫什么名字?”
“王桂生。”
“还真是你,请坐。”
近日出名稍微有些名头的考子,赵夜阑都有一些了解,只有几个人入了他的眼,其中之一便是王桂生。出身寒门,不善诗词,但赋论有独到的见解,文字间充满了批判性的词句,胆量过人。
“我读过你几篇文章,委实佩服。”赵夜阑道。
王桂生有些意外,任谁听到自己的才华被认可,都会感到欣喜,何况是一直因为家境而饱受嘲笑的王桂生,他抿了抿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多谢兄台,敢问你最喜欢哪一篇?”
“我最喜欢你骂赵夜阑的那一篇。”
“当真?”王桂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因为这篇文章被人发现并宣扬了出去,导致很多人都在笑话他,骂他不自量力,还骂他不怕死。
“少有人会喜欢这篇。”王桂生一瞬间觉得自己遇上了知己,激动地看着他,又见他衣着品貌皆不凡,再次询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可否交个朋友?”
“赵夜阑。”
“嗯?”
“在下正是赵夜阑。”
扑通——
王桂生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脸色惨白,只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到头了。
在文章上含沙射影地骂人是一回事,当面见着人又是另一回事,他颤声道:“所以……你是来要我命的?”
“不是。”赵夜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我的确是欣赏你的才华,会试时你敢这么写文章吗?”
王桂生拳头攥了松,松了攥,豁出去道:“对,我还是会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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