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我:“花向晚生是我杜君儒的妻,死是我杜君儒的鬼,敖太医兴致如此广泛,竟连本官的家事也要管么?” 敖烈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叹道:“杜大人难道不知红妆娘娘如今的身份么?莫不是你想与皇上争女人?” “哼,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杜君儒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黑沉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敖烈轻轻挑眉,缓缓出声:“杜大人忘了么,我与皇上乃是八拜之交,兄弟的女人在我眼前遭人调戏,你说,我能袖手旁观么?” 杜君儒的一张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令我心情大好,将方才的恐惧与心慌全部驱散。 “哼。”他狠狠的甩下衣袖,转身离去前,朝我投来一瞥,又将我的一颗心提起。 他去的是颐宁殿杜君雅那里,会不会是商定着如何对付花家? 敖烈淡淡看了我一眼,眼神便落在了我的双手上:“恢复得算快的。” 话音未落,他就转身向清宁殿而去,我能清楚的看见他淡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 “敖烈,谢谢你。”我轻轻的道着谢。 只见敖烈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回过头来,展现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丽笑颜,目光幽远的看着我道:“你像是一本令我看不懂的书。” 一本令他看不懂的书? 我怔愣的看着他,忘记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走吧,你不是要去清宁殿找萧奕么?”他轻声提醒着。 我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了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快步跟上前,免得杜君儒又缠了上来。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讲。 总觉得,如我这般的女人在他这样一个看似不染凡尘俗事的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心底对萧尘以及花家的挂念终是战胜了自己在意他的看法。 一个抢步,祈求一般的看着他:“敖烈,能否告诉我,花家现在可好?萧尘现在如何了?” 我不知道为何在那夜他替我上了药之后,心里就开始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他停下脚步,淡然的看着我:“你怎么就觉得我该知晓这些事?”
两狗相争(1)
“你一定知道。”我坚定的看着他,“请告诉我好吗?” 他轻叹一声:“你的心里总是挂念着别人,在这深宫之中,可有人为你牵肠挂肚?” 顿了顿,他越过我,继续向前走着,低沉而与他气质不符的声音便传入我耳中:“花家很好,萧尘亦很好,你要相信,萧奕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萧奕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我怔了怔,想起了那日萧奕对我说过的话:“莫要说朕没有人性。” 而他对我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混蛋皇帝。 但现在的我,却选择相信敖烈。 清宁殿中,萧奕正神情庄重的坐于外殿的桌边,立于桌子两边的,是两个身材气质完全不同的老人。 左边的那位,身材高大而精悍,体态与气色均显得健壮,细长的眼中露着冷酷的寒光。 右边的那位,五短身材,略显富态,那双圆圆的眼睛中闪着淡淡的冷意。 “稍候片刻再进去。”敖烈与我站在殿门处,静静的候着。 殿内,一个缓慢的声音响起:“皇上,臣认为左仆射大人完全是小题大作了,这凌江一带富裕,多征些税收不仅能充实国库,而且,扩充军队粮晌也好。” 左仆射? 我伸头看几殿内,见那精瘦的老人细长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字字清晰的回答:“国人遍知凌江今年泛滥,两岸百姓受苦,这右仆射大人居然还要加重赋税,莫不是有什么……那个……特别的打算?” 我顿时明了,那精瘦的老头便是当朝左仆射,皇后唐采玲的父亲唐礼兵,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而那富态的老头,便是当朝右仆射,贵妃玉娉婷的父亲玉坤,掌握着整个大兴的文治,也可谓是权倾朝野了。 “呵呵,左仆射哪里话,这扩充军晌,最大的受益你可是您呐。”玉坤摇头晃脑,一点也不把唐礼兵的话放在眼里,“这凌江泛滥可是每年都有的事,每年凌江泛滥退潮之后,可是会给两岸的百姓带来肥沃的土地,可以让百姓得到更好的收成。左仆射大人不是不知道吧?” “可今年是列外,凌江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两岸水灾数千里,农田、房舍损毁无数,本相认为,朝庭应赈灾救济,而不是加重赋税。”唐礼兵冷哼一声,反驳掉玉坤的话,“况且,大兴军队的粮晌已是各国中最高的了,无需再扩充,到是可以扣除一部分不必要的开支,比如招新兵的。” 唐礼兵与玉坤一急一缓,针锋相对,口若悬河,慢慢的,唐礼兵便争得面红耳赤,而玉坤则是圆圆的眼睛越睁越大,似要掉出来一般。 自始至终,萧奕都未曾出过声,脸色越来越暗,放在桌上的手也握得越来越紧,像是随时准备暴发的山洪一般。 而玉坤缓慢的声音亦变得有些尖锐了:“哼,唐大人,不要丈着自己位高权重,便以强欺弱。” “你这是何意思?”唐礼兵出生将门,自然不会容忍有人污蔑他。 “我女儿的那双手,到如今都还拿不起箸,莫要说你不知道所谓何事。” 由国事争到了后宫之事,倒也是令我心生佩服,这两老,都是自恃官大,将萧奕不放在眼里,也难怪得萧奕有所顾忌。
两狗相争(2)
“哼,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毫无口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反省,到来责怪老夫的女儿。” “你唐家就是仗着人多官大欺负我可怜的女儿。” “你……” “住口。”萧奕怒吼一声,重重的将拳头打在桌上,腾的站起来,双眸阴寒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冰一般,“朕让你们来,不是来谈朕的家事,是让你们想出如何充实国库,如何能让将士们为大兴卖力守卫边疆。” “皇上。” 两人面面相视,都含着对对方的不屑。 “退下,朕累了,待朕好好的考虑考虑。”萧奕闭上眼,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无奈。 “臣告退。” “望皇上三思。” 待两人退下后,敖烈便领着我进了清宁殿,萧奕坐在桌边,扶着额头,低头长叹,一副焦头乱额的模样。 “奕。”敖烈轻轻的唤了一声,“何事如此烦恼?” 萧奕摇了摇头,仰起脸,满脸的无奈与迷茫:“敖烈,你说,朕要如何做才能是个好皇帝?” 我从未见过他此时的这等模样,那眼底的忧伤,浓得化不开,令我心头一怔,想起了敖烈的话:“如果能选择,萧奕宁可选择不要做皇帝。” 轻叹一声,是呵,皇帝是个名号,是权力的象征,更是责任。 萧奕他能说出如此的话来,定能做个好皇帝的。 “走吧。” 敖烈只说了两个字,萧奕轻轻点头,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不放心的神色在里头。 他们,是要谈正经事么?而且,似乎极不愿意我在场吧? 不,我要现在说出来,否则,不知再等到何时了。 迎着他的目光,我扯出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开口:“我有一个你一定喜欢听的消息。” 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哦?” 见他似乎不相信,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萧哲,极有可能不是皇室血脉。” 果然,萧奕听后,眼底震惊的神色中透着几分的欣喜,却还是寒着脸警告着我:“你休得胡说。” 我定定的看着他:“你应该相信我。”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重重的点头:“好,跟我来。” 屏退了左右,细心的查看着左右是否还有其他人,令我心生疑惑。 却只见他与敖烈一起,拂开内殿中的青纱帐立于那张我异常熟悉的床头,掀开厚重的床单,朝着繁琐而错综复杂的浮雕龙凤中的某个龙眼点去。 整个动作似流星划过一般的迅速,令我目瞪口呆,那浮雕龙凤仍然如初,我甚至不记得他到底点的哪里。 略显低沉而沉闷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抬起头,便看见萧奕拨开床头厚重的长毛绒帘,绒帘后,现出一个约容下一个通过的黑漆漆、似不见底的洞口来。 这一次,让我更加的震惊了,原来,这清宁殿里是别有洞天啊。 萧奕点亮火把,顿时,通道中亮堂了许多,跳动的火焰中,他的影子投到我与敖烈的身上。 “走吧。”敖烈向我微微一笑,便上来拉我的手。 怔愣间,却见萧奕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我与熬烈相牵的手上,眉头微微的皱着,眼里有一种令我害怕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连忙脱手而出,紧紧的跟在他二人身后。 敖烈浅浅一笑,便不再强求。
别有洞天(1)
忽然后悔方才的举动,在敖烈的眼里,只有病患,是无男女之别的,我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他以前医治过的病患而已,又何必如此在乎萧奕的眼神呢。 突然顿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前方的那个男人。 我……我竟然在意他看我的眼神? “快跟上,若是丢了,我们还得回来找你。”萧奕冷冷的语调响在我耳边,不待我回过神来,他便牵起了我的手。 原来,他在趁我怔愣的时候,与敖烈换了个位置。 他的大掌很是厚实,将我还未好全的五指完全的握在其中,却又力道刚好不至于将我捏痛。 转过几个弯后,通道便变得开阔了许多,光线也越来越明亮起来,洞内也越来越潮湿,耳边传来远处水流飞落的声音,以及属于清幽河特有的气味。 “这里是……清幽瀑布后面?”我怔怔的看着走在前头的萧奕。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拉着我向前走去。 再转过几道弯后,左边是一道宽大的水帘映入眼帘,耳边更是响起瀑布飞流直下的声响。 水花飞入洞内,如雾般的飘渺,落入地上,聚起一汪浅滩。 四周的墙壁上,长满了碧绿的青苔,气息清新怡人,随着水流而下的轻风吹入洞内,透心的凉爽。 记得我第一次遇见萧奕是在南岸,看来,这洞的另外一个出口,定是御花园南岸了。 “这地方很美。”我不由得感慨。 似乎连死后葬在这里的想法都有了。 “可这里终究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敖烈淡淡的笑着,说出的话,却道出了事实。 我能确定,这洞确实是在御花园的清幽瀑布后面,当然是见不到阳光的。 “来这边。”萧奕拉着我,向右边走去,那边稍高的地方,有一方石桌,围着几张石凳,一切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却远远比洞口要干燥许多。 萧奕与敖烈分坐两边,端起桌上的茶,各自倒了一杯,他却仍不肯松开我的手。 石桌上,摆着一副围棋,黑白相间,局势看似白子赢,可只要黑子落入关键地方,一子就能取胜。 “唉,在这里放上一颗黑子,这白子便输了。”我一时玩心大起,松开了萧奕的手,捡起一颗黑子,落入棋盘之上。 突然,瀑布飞奔而下的水声中,石桌背后响起隆隆如雷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原本完整的墙壁缓缓的移开,露出一个更加宽阔的洞口来,入洞之处,便是一帘古朴的屏风。 我们三人面面相视,显然他二人都没有料到这洞中还有洞。 回头再看那盘棋,仍然完好,只是,这次换成了黑子赢。 “我们怎从来没想过去动这棋局?”敖烈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惊喜的问着萧奕。 萧奕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的不同。 “要……要进去看看吗?”我看了一眼萧奕,又看向了敖烈,这连他们也不知道的洞中,又会有什么呢? 萧奕神色凝重,似在考虑。 而敖烈则是轻拂袍摆,踏出了脚步,淡然的语气由他口出传出:“怎能不进?这等突然打开的洞里,或许还有奇珍异宝也说不定呢。” 我看了看萧奕,却听得他轻叹一声,吩咐的话语脱口而出:“跟上。” 洞口大开,瀑布处的亮光洒了进来,洞内一片明亮,而且干燥。
别有洞天(2)
洞口处的屏风上是描金的龙凤呈祥,看得出这屏风的贵重,只是,蛛网重结,那朱色已呈暗红。 “嗯,有些年头了。”敖烈淡淡的开口。 越过屏风,入得眼来的,便是如女子家的闺阁一般的摆设。 左边,轻纱由石壁顶垂下,已是破烂不堪,早就看不出那轻纱的颜色来,与蛛网甚是相像。 右边,是摆着的一方小桌,古朴典雅的花式,桌上还有茶壶、茶碗,以及一副尚未完成的绣品。 桌对面,是梳妆台,黄澄澄的雕花铜镜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梳妆台上,摆放着整齐的胭指水粉,以及牛骨梳,玉梳等。 再远一些,是一架秋千,一边的绳索已断掉,一块腐朽的木板半垂在地面上。 萧奕拿起台上的茶壶细细的瞧了起来,轻轻叹道:“这茶壶乃是百里特有的紫玉壶,是泡茶佳品,就算是三伏天,用紫玉壶泡出来的茶也是冰凉沁心的,且可保茶香百年不变,如初泡的一般。” 我接过茶壶细细的瞧了起来,呈绛紫色,掀开壶盖,一股难闻的气味由壶出散发出来,令我眉头微皱:“看来这壶在此摆放已过百年了吧?” 赶紧放下了壶,拿起那方未曾绣完的绣品,怎知才刚碰上去,绣架便散了,再看那方丝绢,也已成了灰,令我懊恼不已,便再也不敢随便碰其他的东西了。 敖烈在洞中四处走动着,忽而凑上这个看看,忽而俯身在那个上面瞧瞧,连连摇头赞叹着:“这洞内的物品皆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佳品,寒冰玉梳、田黄铜镜、凌江云帛、还有这黄花梨木的梳妆台以及各式家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配得如此好的用品?” 我也生了好奇之心,转头看向了那道由洞顶直垂而下的薄薄纱帐,隐约能瞧见一张架子床在那里摆着。 或许,那里有我们要找的答案? 看了一眼敖烈,他也正看着那里出神。 萧奕则是大踏步走过去,动手就撩起了纱帐。 “慢!”敖烈话音未落,那帐便如粉末一般的跌落下来,纷纷扬扬,甚是可惜。 这可是上好的凌江云帛呀。 纱帐落完之后,在一丈开外,靠着石壁的位置,一张雕龙画凤的红漆鎏金架子床,镶嵌着玉石、玛瑙、瓷片、大理石、螺钿、珐琅等材料,组成一个又一个精美的图案。 工艺之精,物品之贵重,令我咋舌。 那红漆依然红艳如血,各类宝石虽被蒙上了灰尘,却仍熠熠生辉。 一床凌江锦锻的帐子由两柄黄金龙凤帐勾勾起,锻上花纹亦是龙凤呈祥的。床上,一床大红的锦被平铺开来,被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使得被子中间凸起。 “莫不是有人睡在上头?”敖列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 顿时,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何事?”萧奕见此,连忙跟了上前,待看到床上的物品后,连连惊叹道,“这床,莫不是可保人永久不腐?” 我一惊,这世间还有这等的事? 上前一看,床上锦被之中,躺着一男一女,面相完好无损,像是熟睡了一般。只是不知年代究竟有多久远的原因,使得两人的皮肤有些干瘪,且同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两人头上的青丝依然完好无损,仍是光泽亮丽。嘴角都微微上扬,因此,不难看出两人死前是带着欣慰而去的。 “这两人是谁?”我看着萧奕与敖烈,希望由他们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洞内之迷(1)
萧奕正要掀开锦被,却被敖烈拦住,神色凝重的劝道:“我们不要打扰了他们休息。” 他一向淡漠,而此时,脸色却是难得的凄惨凝重。 萧奕退后一步,便不再打那扰那两人的清静。 突然,床上的一块物品落入我眼中,那女子虽是“熟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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