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况,出身于大家族的孩子,从来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力量。
大风吹起少年碎白的衣袂,栀子花一般的干净的忧伤四处流溢。碎月垂下眼帘,将自己所有的思绪敛住。他们,似乎都太过聪明,也太过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悲伤。
可是,碎月情愿背负清醒的悲伤,也不愿意承受那最后悲伤的清醒。
清醒的悲伤,是看清楚了未来无解的结局,壮士断腕的舍。
悲伤后的清醒,却是真正剜骨割肉的痛,即使待到伤口溃烂流脓,却再无办法抽离。
“……我明白的……哥哥……”泣不成声的少年将头迈进碎月的胸膛,泪水打湿了碎月的衣襟。隐隐的痛感慢慢从心底深处溢出,却始终……无可奈何。
碎月明白,泷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 * *
远远的望着向着校门走来的少年,迹部的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
碎月那单薄纤瘦的身形融入了那一片深沉的暮色。傍晚的风驱散着白日最后的温暖,微微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沁入肌肤。寒意顿起,却始终抵不过心底的苍凉。
唇边带着一抹苍白无力的笑,碎月的眸子里带着无法驱逐的忧伤。他是那么的残忍。他让自己唯一的弟弟,亲手去毁灭掉自己的爱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啊……碎月不敢想,却不得不想。
每个人都说他温柔体贴,但是却无人知道,这温柔背后清醒的残忍。碎月看不到泷和日吉的未来,为了泷的将来,他不得不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微微抬首,碎月注意到一直在校门等待的迹部。
那修长挺拔的身体靠着豪华的凯迪拉克,安静的伫立着,仿佛等待守候了千万年。银灰色眸子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沉静的似乎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无可动摇。
不知已注视了少年多久,银灰的眸嵌了夜的深邃漆黑,翻涌着暗色的难明的心绪。
相对沉默的对视着,一言不发,却抵过了千言万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迹部可以读懂他的情绪,而他,也看得懂迹部的眼神……?
一个笑容,缓缓在碎月那清隽的脸上浅浅绽开,仿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又如残翅伤羽的蝶,舞着最后的美丽绝望。
被那样哀伤的微笑刺痛了双眼,迹部深深吸了一口气。疾步上前将少年拉入车内。脱下身上的外套,严实的在碎月身上。
“怎么回事?”迹部那一贯华丽慵懒的声线此刻却带了几许强硬,压制住心底的怒火。迹部逼问道。明明训练时还好好的,这时候,却难过的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碎月疲倦的将脸贴上玻璃窗,刺骨的寒意让他清醒。“部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清冽的嗓音淌在狭小的车内,少年的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无助伤痛。
温暖而干燥的掌心抚上碎月的面颊,将他从冰寒中抽离。“到底怎么了?”迹部压低的嗓音参杂着无法忽视的担忧。
“泷和日吉……”轻吐出两个名字,迹部顿时明了。
银灰色的瞳微缩,迹部的脸色顿时复杂莫名,“于是,你让泷决定了?”
碎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迹部无奈的抚额,“泷的决定本大爷无法干涉,但是不得不说。你看低了日吉。也看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会那么容易被摧垮的,不是爱。不过是短暂迷失的诱惑。”
碎月有了一瞬间的迷茫,前世十几年的病院生活,他看过了太多的炎凉事态。前一刻还对你温声软语的爱人,下一刻,却会因为无法忍受那无望的看顾生涯和那高昂的医疗费用而头也不回的弃之离去。
极致的温柔是极致的残忍,碎月将泷的伤痛归咎到自己身上,是完全的错误。
唯一存在的血脉亲人,却成了禁锢的自己他人的网。
“他们之间的事情,交由他们自己去决定。干涉太多,伤人,伤己。”迹部停了话语,静静的看着正若有所思的少年。
碎月抿唇,眉头深深的蹙起。思考着迹部的每一句话。
或许,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担忧顾虑太多……
日吉从来都不是会放弃的人,他有着真正的武士该有的坚韧品性。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而泷,看似脆弱的少年却在关键时刻会显得异常坚定。如果他们真的决定了,以后的路,未必如碎月预料的那样一片黑暗。
烟水无波的眸子里清亮的流光闪过,碎月微微一笑。眉眼间是想通了的透彻,“我知道了……”
只有疼痛过,失去过,才会长大,才会奋发努力,才会真正得到。这个道理,就是如此简单。如果从一开始就放弃,连尝试也不愿意的话,那么,真的就没有未来了。
未来,从来都只握在自己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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