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得微楞,正要说话,上官枚倒是先笑着接了口:“儿媳可是要恭喜母妃呢,得了个能干精明的好媳妇,她这几日可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好些人,儿媳看着都觉得爽快得很,大快人心啊。”
王妃听了脸上便带了笑,心里却是诧异,走的时候上官枚不是对锦娘掌家一事意见大得很么,怎么这会子倒是为锦娘说起话来了?正思虑着,就听锦娘笑道:“哪里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了,也多亏了嫂嫂的鼎力支持呢,不然,我也没那么顺利能做好。”
王妃见了更是不解,不过,她们两个不闹,这倒是更好,便放了心听锦娘的下文。
锦娘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娘,我将王妈妈一大家子全拘了,卖的卖,打的打,关的关,有些重要的,就等您回来处置呢。”
王妃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王妈妈一家在她院里有多少人她比谁都清楚,在山上时,她便想,王妈妈也许只是作了些贪财欺人之事,对付锦娘不过是因锦娘断了她的财路,心还是会向着自己,忠于自己的,没想到……
锦娘看王妃的脸色有些发白,顿了顿,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王妃却对她说道:“不用顾及我,这么些年,她们都当我是傻子看,我不过是不喜欢与她们争和斗,只要做得不太过份,我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看来,我是错了,你说吧,我受得住的。”
锦娘便道:“王妈妈的嫂子刘婆子反了水,指认王妈妈很多年前便被刘姨娘收买了,就是刘姨娘如何进的府……王妈妈也是出过力的。”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王妃心上,她震惊得身子一颤,差点自椅子上摔了下去,碧玉忙过去扶住王妃,王妃脸色苍白,眼里便泛了泪意,却是哽着声对锦娘道:“接着说。”
锦娘却觉得下面的事情倒是无关紧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便是这一点,她一下便点出来,就是要让王妃震惊,再说下面的事情,她便能接受得多了,
“我以贪没之名,将王妈妈一等管事之位夺了,又将她发配到浣衣房去当差,她的亲戚大约二十几人,卖了十几个,打了六七个,那些打伤了的,正关着,还没卖掉,就等娘您回来了去问话呢。”
王妃听了便点了点头,对锦娘微微一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呆。”
锦娘便知道,她要单独去见王妈妈,这是王妃心里的痛,她不想让别人看得太多。
上官枚也很是理解这一点,心里却是更加的同情起王妃来,想着刘姨娘的卑鄙,想着即将要进门的孙玉娘,她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连的悲痛,恭谨地给王妃行了一礼,真诚地劝道:“母妃,想开些,别太在心里过不去了,为那些人忧了心不值当。”
王妃点了点头,挥挥手,将两个媳妇一起打发了。
人一走,王妃便扶了碧玉站了起来,“关在哪里,带我去。”
王妈妈被锦娘打了十板子,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好在锦娘是示意过的,那板子也没下死力气,这会子虽是痛,却不会要了她的老命去,但心里却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在王妃这里回还,算算日子,王妃今天该要回来了,可恨那刘婆子,竟然不顾亲情恩义,当众就揭了自己的老底,这事……怕是难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妈妈转过头,便看到王妃扶着碧玉进来了。
王妈妈眼圈一红,挣扎着便要起声,哀哀地叫了声:“主子,你可回来了。”那声音,可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碧玉看了就在心里冷笑,又来这一招,想利用王妃的心软逃过这一劫吧,哼,少奶奶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便对王妃说道:“主子,您先坐了,王妈妈那伤并不重,少奶奶只是小惩了下她而已,只伤了皮肉,没伤筋骨呢。”
这话一出,王妈妈正要继续往下装柔弱便有些假了,王妃在冷哼了一声,对碧玉道:“放心吧,我再不会对她心软了。”
接着又对王妈妈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和出卖我?”
“主子!奴婢没有啊,您别听那起子小人乱说,二少奶奶看着年纪小,心可野着呢,她就是想打发了奴婢,好抢你了掌府之权呢。”
“碧玉,去给我甩她几巴掌。”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中伤锦娘,王妃真是愤怒得无以复加,锦娘一个小姑娘,进府才不到半年,能捏出那么些与事实相近的东西来?这个老东西果然狡诈得很。
碧玉也不迟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抓住王妈妈的头发,正反几个耳刮子,啪啪几声脆响,打得王妈妈两眼直冒金星,打完后,冷静地退回,还不忘用帕子擦了擦手,鄙夷地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王妈妈见了差点没气晕过去,又是痛呼道:“主子……”
“说,为何要背叛和出卖我!”王妃的声音冷若冰霜,再问了一句。
“主子……我没有……”
“碧玉,拿针来,她再不说实话,先扎瞎了一只眼睛再说。”王妃怒不可遏,对碧玉说道。
碧玉早就准备好了,王妃只一开口,她便拿了一根特长钢针在手里,冷冷地走近王妈妈。
“主子,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我这不过是将你作的恶还给你而已,哼!”王妈妈收起一脸的柔弱凄哀,大声对王妃吼道。
王妃大怒,颤了声问道:“胡扯,我何时对不起你了,你自小服侍于我,我将你当半个娘待着,屋里一应事物全交由于你,明知你贪才克利,仍是一再的放纵于你,你在这府里比半个主子还要风光,你……竟然还说我对不住你,你这条老狗,养不家的野狼,今日不说清楚,我要将你全家活剐了去。”
王妈妈眼里便露出惊恐来,这是她在王妃嘴里听到的最狠的话了,不由心里也越发的害怕了,但想着横竖是一死,总要死个明白的,便咬了牙道:“你也知道是我自小将你哺大的,那么些年,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看得那样重,一心一意地待着主子你,可是你呢?哼,我那可怜的姐姐,当年得了怪病,非要一味冰雪莲才可以求命,我几次三番的求你,你若不给也就罢了,却是拿了味假的,让我姐姐一服之下便送了命去,你……你也太狠毒了些吧,就因为她是服侍外室之女么?就因为刘姨娘与你生隙,你就下如此狠手……你,当初可曾念过我们的主仆恩义?如今再来装好,任谁都会寒了心的。”
王妃听得莫名其妙,惊诧地说道:“你胡说八道,当年你要讨那冰雪莲,我想着法子去宫里,找刘妃娘娘几经周折才讨到,宫里的东西,哪里就有假了?而且还是亲手交到你手里的,当时你自己也看过了,你……你竟是拿十几年前的事情来污蔑我么?我是什么心性你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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