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一下子坐回椅子上,她目光沉沉,神情看不出情绪,半晌后说道:“我是不是凌王和凌王妃的血脉,只有我师父知道。”
以陈筱艾对她自己师父的了解,陈长泰当年随侍在凌王妃身边,是不是与有胆有识的凌王妃私下约定过什么,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不然为何师父当年会突然与陈家恩断义绝,又为何十几年来带着自己四处流浪,却独独不来京城。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京城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危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守王不禁问道:“你还在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信任我的师父。”
“你的这张样貌,本王带你去见几位凌王的旧人,就都明白过来了。”
“我不需要什么旧人相见认亲人的戏码,我只要我师父亲口说出来给我听。”陈筱艾坚定道,“他不说,对我而言全都是猜测,我不会信。”
见陈筱艾态度坚决,不容反驳,守王并不勉强,只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陈筱艾从桌上取过守王刚刚给她倒的那杯温茶水,反问道:“殿下希望我是什么感觉?害怕吗?”
“不然呢?如果你的存在被证实了,那可就是明晃晃的欺君之罪。”守王说道,“虽然当初皇上对凌王的血脉手下留情了,允许凌王妃生下腹中孩儿。”
但凌王妃骗过了世人,她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陈筱艾哼了一声,讽刺道:“皇上哪里是允许留下凌王血脉,分明只是想留下凌王妃罢了。”
生下的孩子就安全了吗?以盛成帝的手段,有的是法子去子留母。
守王的脸上浮现讶异,他说道:“。。。。。。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我在后宫里混过。”
陈筱艾算是把关系给联系上了,盛成帝一直喜欢着凌王妃,自然不希望她想不开跟随凌王而去,那么允许她生下孩子,就是个极为毒心的法子,是个母亲就很难做到舍弃自己的孩子,何况凌王妃肚子里的还是凌王的遗腹子,她定然不舍。
但众人做梦都想不到,凌王妃这个人不信邪,硬生生闯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只是,如果自己真是她们二位的血脉,凌王妃是如何掩人耳目的生下她的?师父究竟与她做了什么?
“你居然在后宫里待过?”守王这下十分震惊,声音都变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待的?没人发现你的不对吧?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本王警告你,你顶着这张脸,可千万不能再回后宫。”
陈筱艾满目苍凉,无语道:“谁能想到我居然有可能与凌王和凌王妃有关呢?”
“你是绝对是他们的血脉!”守王肯定道,“你这丫头真的很奇怪,不害怕也就算了,也不追究自己的身世,本王以为,你起码会问问当年凌王和凌王妃的情况。”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陈筱艾淡淡道,“他们二位早已不在这人世间,就算我真的是他们的血脉不假,也无法改变,我从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是个孤儿的现实。”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如何,这么多年来,她委屈过质疑过怨怼过,但现实就那样摆在她的面前,不管她的身世究竟如何,她终究就是一个孤儿,一个靠着师父挣扎着在这世间生存下来的孤儿。无论她的爹娘是谁,这都不会改变。
守王一时语塞,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布和老板轻轻按住手臂,面色凝重的朝他摇了摇头。
守王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陈筱艾不是什么不经事的受委屈的小丫头,她被陈长泰带去江湖中长大,成长经历十分崎岖不平,可能没少在生死之间徘徊,这样依旧顽强生存下来的,靠着自己的本事挺拔生长的她,对于此次得知自己的身世,可能也不过是一道难过的消息罢了。
守王感觉心中悲凉,他看着陈筱艾垂眼饮茶的恬静模样,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丫头只会是个得万千宠爱的小郡主,怎么会在手臂上缠绕着这样骇人的旧伤痕。
“好了殿下,我的脸你也看了。咱们快来说说正事,花见春究竟藏在哪里?”陈筱艾将茶杯往守王桌前一磕,并不给守王伤春悲秋的时间。
“也是个急性子啊。。。。。。”守王忍不住嘀咕道,“他得知我拍下奇石,定会来守王府找我,你若要抓他,便随我去府上住几日吧。”
陈筱艾一脸古怪盯着他,狐疑道:“不是殿下派人去巍山地牢将他救出来的吗?”
“我疯了不成?”守王咂舌道,“你不仅看得起我,也太看得起花见春了,他是谁啊能值得我这么做?你刚都说了,光是一个卓煜就能搞死我!我之所以来夜宴拍卖,也是因为想见见你的缘故,不然那么想不开干嘛?再来我上哪找人去救他啊?就我府里那几个家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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