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阵之间的空地上,人马尸体糊烂一片,未死的人马在无助地悲鸣哀嚎,血浆染红干燥的土地,渐渐形成了一层暗红色的血泥。
“杀!”章钺大喝一声,再次抢占先机,发起了新一轮的冲杀,马蹄声轰鸣如雷,如怒海狂波滚滚向前。这次他没再分兵,而是集中兵力冲锋,否则,刚才以快冲创造的首轮冲击成果,会很快消失。
拓拔那吉的眼里已有了惧意,但他不敢开口劝退。折逋葛支看出己方的劣势,怀着极度的不甘,怒瞪着双目,竭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有进无退!杀……”
两方再次正面交锋,没有任何花哨,甚至连正式接阵前弓箭对射都省了,碰上心里素质同样过硬,攻防同样得力的强敌时,那没什么用,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将马速提升到极致,给对方一个“凿穿”,趁其不及整队,一举将其击溃。
有趣的是,二轮冲锋开始,双方怀着同样的目的,采取了同样的锋矢阵和正面直冲战术,都将马速提到了极限,这一下轰然硬碰,仅接阵的一刻,就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不过先破口的一方,仍是章钺。
已方马速飞快,而敌方以差不多同样的速度接近,能反应的时间就很短了。章钺仍是冲在锋矢尖头的首位,电光火石之间,他不敢再玩挑枪,双腿夹紧马腹,直接双手持枪一抖,以枪杆巨大的弹性左右抽击打开缺口,这样破口速度快得多,但仍免不了有撞上枪尖的家伙,就不得不再使用“挑枪”了。
骑阵对冲时,最危险的一刻就是破口,之后则要安全一些,因为左右有骑从兼顾防卫,作为锋矢的猛将只需向前冲杀的同时,把握好方向,若从侧冀冲出来那效果就大打折扣,这样敌骑会不顾侧冀,奔跑的同时完成调头反击,那就被兜住了。
章钺的控马方向感还是不错的,突入敌阵后始终保持着马位向前直冲,在敌阵中没有参照物可选,就只能把握好自己的方向。
眼前终于一片开阔,章钺率先透阵而出,预计二轮冲锋不利,拓拔那吉和折逋葛支会顺着战阵冲势逃离战场,章钺出阵便立即开始抖动马缰,让战马偏向奔跑后便即松开,待其疾奔一阵,又再抖缰,如此几此,本阵人马已跑偏,转个大弯迅速完成调头。
果然,敌方被“凿穿”后,已形成东、西两队狂奔而去,不但没有减速调头的动作,还不断地策马扬鞭,不惜马力疾奔而去。后面队形大为散乱,但他们显然顾不上了。
“追……”章钺举起长枪大喝,双腿不停踢打马腹,战马完成调头后,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马飞奔,以图紧紧咬住敌骑,只要追上去再一个冲锋,敌军就将大溃,这样才算是完胜了。
“郝天鹰!剿杀!”章钺飞奔的同时,不忘以长枪遥指传令,因为敌骑后方那些落后的散兵会逃掉,自然是要留一队追剿的,但战阵上传令听很难听得到的,更多的时候需要动作手势配合完成,不过郝天鹰与他还算默契,马上就领会他的意图。
章钺沿途不断避开散兵,保持马速紧追前方两百多步外的拓拔那吉和折逋葛支,因有大量人马掉队,他们身边仅剩四五百骑跟随,人数还不断掉队减少,距离也越拉越近。
并不是所有的战马体力都一样,所以章钺的马队也好不了多少,也只有七八百骑跟随,其它的被甩脱后,有的跑去追杀敌方散兵,有的还在后面赶。
一路向西北追出二三十里后,距离追近到七八十步,章钺率兵连连放箭,但可惜只射落了敌方士兵。拓拔那吉身披重皮甲,始终跑在前面。而折逋葛支,章钺根本没见过,并不认识。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处村镇,敌骑马上分开了,一队继续顺着并不宽阔的乡野小路飞奔,落后的一队正是折逋葛支,却跑进了村镇。章钺追到路口以长枪刺杀几骑,犹豫了一下,继续顺小路狂追不舍。
这路并不是通向大道,而是通进旱地,拓拔那吉两百余骑到了地里,速度一下就降了下来。章钺紧追上六七十步,整个人完全放松,脸上皮肤感受着风力,张弓搭箭待发,锐利的双目紧盯拓拔那吉后背和颈部,箭头随着他骑马奔跑起伏,不停地调整着角度,眼见他就要冲上旱地边缘的缓坡时角度刚好,章钺立即放箭。
“咻”的一声,箭矢破空飞越六十步的距离,穿透拓拔那吉的后颈,带出一蓬血花,很快就无力地被战马甩落下来,翻滚下地头。
两百骑从纷纷惊呼,后面跟上的数骑从拓拔那吉身边冲过时,两名骑从翻下马侧,一脚踩着马蹬,一脚勾住马鞍,在他眼皮底下玩了个马上“倒挂金钩”,一人拉一只手,将拓拔那吉抢走了。
章钺很是不甘地追上去掩杀一阵,斩获不大,而士兵们的战马开始吐白沫了,只得打马离开旱地,在路上休息了一会儿,骑马缓缓而行,返回赤水军城。(未完待续。)
第0175章 好东西
天气阴沉着不见太阳,原野上的积雪快消融殆尽,露出成片枯黄的植被。雪后的朔风格外寒冷,吹在人的脸上有如刀割。
章钺率兵返回时沿途收拢了五六百匹战马,打扫战场,满载着战利品回赤水军城时,已是下午申时中。崔虎心闻讯出城迎接,见队伍后面空出的大队战马上,载满了成捆染血的刀枪盔甲,以及营帐杂物,不由喜出望外,跑过来见礼。
“章将军!逮住折逋葛支了么?”
“没有!不过拓拔那吉倒是中了我一箭,估计活不成了!”章钺有些疲惫,无精打采地说。
“那好啊!沈大族长攻打雪山羌,没有了拓拔那吉调度,折逋氏再救援不及的话,那可就完胜了!”崔虎心大笑说。
“什么沈大族长?他可是河西节度牙军副都使,明白嘛!他有消息传来吗?”章钺闻言出声强调,又再问道。
“是是是……沈副都使!他派了次子沈伽蓝前来迎接雪莲姑娘回去,中午时分到的!”崔虎心笑着点头道。
“哦……沈伽蓝?都他娘起些佛经里的名字,凉州人很信佛吗?”章钺有些惊讶,不过随即释然,沈念般得到消息,自然要派人来接的,就是不知他出兵了没有。
“是啊!凉州城内佛寺就有好几座呢,我们姑藏南山也有金山寺和琵琶寺,受沈副都使供奉的!”崔虎心老实回道,要是以前章钺问这些,他可不一定回答,现在态度倒是很热情。
“现在这儿的战事到此为止了,下午你交割战利品分下去,暂时留守这里,我明天回姑藏!”章钺当然知道这货干嘛那么热情了,马上将好处抛给他,乐得崔虎心笑眯了眼睛,一个劲点头。
为何将这座军城给金山部族长崔虎心,而不是给他的上级六谷部大首领沈念般,章钺自然是有所考量的。只要沈念般能牵制折逋氏就可以了,但也不能让他坐大。
这就是权谋之术,制衡之道。扶持一个势力的同时,也给他暗伏一个对手。更何况,这是对大家都有利,你情我愿的事。
崔虎心在前引路,安排章钺先进城,至于后面的士兵,派副手带他们去军营歇息。这时,沈雪莲听到动静从城楼上下来了,她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约二十来岁年纪,应是她兄长沈伽蓝。
“章将军!我要回昌州了,什么时候可以走……”沈雪莲上前行礼说。
“明天吧!下午把这儿的事情交待一下,那是你兄长么?不介绍一下?”章钺感觉到她身后男子审视的目光,不由笑着问道。
“是的!这是我二兄沈伽蓝,你可能听说了吧!”沈雪莲面露古怪之色地看他一眼,笑着回道。
“嗯……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到这里,章钺忽然想起,他在这军城内还没合适的住处呢,昨晚和今天上午一直呆城楼上的,便转头看向崔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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