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衙署门前,就见义谦一阵风般地跑出来,拉着亲兵牵过来的战马就要翻身而上,忽然看到章钺回来,又站在了那儿。
“要出门么?什么事?”章钺一楞,上前问道。
“延州索大帅连夜派快马来通知,让将军去州城议事,说是宣指挥他们一行人在河西出了大事,用作赏赐交易战马的货物被马贼抢了!”义谦去了东京一趟,刚回来不久,但作为亲兵副指挥,主要职责就是安排护卫值勤和跑腿。
“之前担心他们路上出事,派了两千兵护送,什么马贼有这么大的势力。”章钺下意识就唠叨了一句。
韩盛苦笑道:“这还真是个劳碌命,先去见见索大帅,我与你同去!”
章钺当即让义谦回后宅通报一声,让陈嘉集合了一队骑从,与韩盛两人快马赶往州城。索万进得牙兵通报后,在签押房接见了他。
这儿之前也是章钺的公房,现在上首桌案后却坐着别人,章钺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见礼后,索万进扔过来两份军报,继续埋头批阅日常公文。章钺先看完了朔方冯继业发来的快报,接着看封乾厚写给自己的信件,其中详细述说了事情经过。
薛居正等人一路晓行夜宿,八天后到达朔方灵州,由朔方冯继业安排接待。因为朝中有旨意,加授冯继业为度支使、兼温池榷税使等。随行的张全绪和沙翁等人,便在此等着交易货物,好换成青盐、白盐、牛马生皮带回关内。
同时,还有安抚夏绥李彝殷的旨意,但薛居正没有亲自去,过盐州五原时,派随行殿前司指挥使周青玮前去夏州传旨,加李彝殷兼中书令。因为会州一带有野辞氏部份势力,李彝殷可以施加影响。
还有另一支势力,那就是河西叶谷浑党项,也姓拓拔,他们是唐末吐蕃北道节度使尚婢婢部将,拓跋怀光的后代部族。现盘踞在会州南部,名义上是从属于青塘羌。而青塘羌人,名义上又从属于吐蕃,但实际上几近于独立之势。
而野辞氏居于会州北部黄河沿岸,其势力范围向西延伸到凉州东部的硖口和白山戍一带。向北可从贺兰山西面的戈壁滩草地之间北上,绕过朔方辖地,过黄河可回到宥州。
第0110章 做得好事
周青玮从夏州带着李彝殷派遣的向导返回后,薛居正率部从灵州出发,过鸣沙县南面五十里的鸣沙山一带,就进入了野辞氏党项人的领地,有向导交涉,顺利通行,中途停驻休息时,还互相做起了生意。
哪知渡过蔚如水后,到达唐时设置的丰安军南面,也就是现今的中卫黄河南岸一带,经过一处谷地时,被马贼埋伏,堵在谷地中两天之久,反攻又伤亡了数百十兵,因人马缺水被迫交出货物,这才得以安全撤退,回到了朔方鸣沙县。
“哼!这是党项人做的好事,扮作马贼埋伏,勒索货物后又充当好人,还嫁祸给南面的青塘党项。”章钺看完军报,恼怒地说。
“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这个事情不好办!”索万进放下笔,苦笑着又道:“我昨晚接到朔方快报,已写好凑章,连夜以军递发往东京。你若有什么建言,可自行上凑。”
章钺沉着脸道:“我派了两个指挥随行,竟吃了这种大亏,这事我得考虑下,索大帅你忙着,有事可随时传唤,末将暂且告退!”
章钺出门见韩盛等在廊檐下,便招呼他一起到帅府驿馆临时休息。这儿的侍从很多都认识章钺,见二人在堂上坐了,立即过来侍候奉茶。
待仆从退去,章钺拿出军报给韩盛,见他看完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觉得我们大周目前的情况,能对会州用兵吗?”
“关键在于皇帝的意志,但是会州拿下来有什么好处?战马从灵州也可以得到,就是贵点而已。青塘羌是个庞然大物,李彝殷也不好惹,别会州没拿下,捅了马蜂窝扰得西北边境不宁,那可得不偿失。皇帝怎么想不知道,朝中诸公一定会这样看。”韩盛侃侃而谈。
“未必!陛下接报肯定也很恼火,那可是要换五千匹战马,价值三万贯的货物,就这么打了水漂,还挨了响亮的一耳光,这口恶气怕是很难忍得下吧?而且这是我之前给晋王殿下写信,说到在朔方开边市买马的事,所以才有了晋王向陛下进言,现在出了这事,晋王殿下可怎么收场?”
“什么?”韩盛一惊,满脸苦笑道:“这是我离开延州之后的事吧?你真是惹了大麻烦,孝德兄竟未劝说你?”
“朔方开边市没什么不对吧?哪知皇帝竟然派薛居正到河西宣旨,还带那么多货物,应该说不全是我的原因,但也有点关系。现在不是计较过失的时候,至少也要拿回货物!否则晋王殿下出臭,我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你是去朔方呢?还是回东京面圣?”韩盛反应也很快,薛居正也算重臣了,又有冯继业在,就算能讨回货物,章钺去了也插不上手,自然没有功劳,结果是一样的。只有回东京,干脆劝说晋王,或者直接面君进言用兵,这至少也是个态度。
“朔方去了没用,孝德兄估计都要随商队回来了。你帮我写个凑章,就说请求回京述职,另外写封信给晋王殿下,走军驿快马送回东京。出了这个事,中书的官员们应该不拖拉了,省得派亲兵送。”
韩盛取来纸笔打草稿,章钺帮他磨墨,仍是写好后,章钺照抄一遍,再在落款署名,盖上大印,墨迹干透后用牛皮纸的档案袋装了,再找索万进批准为紧急军报,然后派亲兵送去州衙给司兵参军发出。
章钺随后向索万进告辞,留韩盛在州城,既方便索万进有事传唤,也等着迎接封乾厚、张全绪等人回来。至于宣崇文、权道谨的两指挥,要听命于薛居正。
回到金城县,章钺继续忙他的牧场建设,马场只能暂缓,没朝中批准是不行的,但牛棚什么的可以做起来,果园山地也要办好手续,准备着手开荒。
李德良还没走,正好这时酒坊陆续建成,已经酿出了一批度数略低点的烧酒、黄酒。章钺大手一挥,全调给了李德良,打发他南下了。他带来的货物交给李多金和刘显声,反正都是自己的。
十多天后,沙翁满载而归,卞钰听说章钺要回东京,程雅婵也要跟着回去,而且留她一起走,便同意了下来。至于二弟章铖,先交给韩盛带着了。
不久,封乾厚也回来了,带回了百多头奶牛,还有几头牦牛,但种牛只适合高原雪山,能不能养得活还是个未知数。
战马带回三百匹,权道谨就在灵州,他们先霸占,给自己一指挥装备了。还有耕牛和骡子、毛驴合计一千五,紫苜蓿牧草样本和种子也有不少,以及一大叠军用地图。张全绪的货物销完了,但种马没找到,留在灵州继续找。
三百匹战马,章钺留了一百给亲兵,剩余的装备给军官,另送了五十匹给索万进,把老家伙高兴坏了。这八百匹战马没多出的,麾下也有了三营骑兵,但粮草负担也加巨了。
又是十来天过去,东京终于回复了,还有晋王郭荣的亲笔回信,只有十二个字:做得好事!速回东京,定计用兵!
章钺一看就笑了,估计郭荣也为这事顶着巨大的压力,前四个字恼羞成怒的样子,但以后四个字看来,是否要出兵,朝中还没决定下来。
封乾厚看了朝中回复,又看了晋王回信,却笃定地笑道:“晋王这么说,出兵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朔方冯继业一向与羌人不对付,与夏绥李彝殷势同水火,也是力主出兵,根本不愿调查这事。不过他本心嘛,可能是想收复会州据为已有。但其实这批货物,我估计还真有可能是青塘党项羌人做的,李彝殷也是百口莫辩,他得做出选择了。”
“李彝殷可能会让野辞氏撤退吧,主要对手就是青塘羌人,不知这个战事规模会是多大,真是难以预料啊!”章钺笑道,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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