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对于中考前的那些日子,历历在目。
郑敏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忘记所有的其他人,轻装前进。她的梦想就是要离开这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成绩不好,其他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要想的太多,要好好学习,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其他的都是枉然。
郑敏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学习更加努力刻苦了。
这个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在学校里和平常一样的,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郑敏就像坐了飞机一样,一次一次的一寸一寸往前赶。也许刚开始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很多人并不在意,也没有把郑敏放在眼里。
复读生和新生是在一个班里上课的,那个时候复读生因为是多学一遍,自然熟悉的比新生快。有的人复读了三年,甚至有四年的。都想离开农村端上铁饭碗,一生衣食无忧。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只有端上铁饭碗,就能过上想吃肉吃肉,想穿绸缎穿绸缎的日子,那是每一个农村里家长和孩子的终极目标。
郑敏当时梦想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她对于钱财没有太多的概念,就是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想法,就是要离开这里。
那一次,好几个同学聊天。
一个同学问:“你们的理想都是啥,咱也快考试了。也能探讨一下大家的梦想了吧!以后想去做什么工作,想去哪里?”
另一个同学说::“并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现在考学太不容易了。我只要能考出去就行,干啥都比修地球好。你看看我们的父母一年到头连我们的学费都赚不够,我要离开这里,挣很多很多的钱,回头给大家要买糖吃。”
“哈哈哈,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能吃饱饭,能离开泥泞的小路,走上干净的水泥大道,就是我的最终梦想,也是我父母的梦想。”一个女同学,突然的大声发表了一长段的感言。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是的,是的,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说的,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原来大家的父母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吃自己吃过的苦。
我如果考不上,就去当兵,我不复读。韩杰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大家都很吃惊,他从来没有说过。那时候女孩子都很喜欢当兵的男孩,甚至有人还要非当兵的不嫁,大家对于军绿色有着特殊的好感。
郑敏第一次听见韩杰这样说,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他的想法。她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吃惊和喜悦。表情很平和。没想到,韩杰突然问郑敏。让郑敏猝不及防。
“郑敏,你的理想是什么?你想去哪里?”韩杰双眼紧盯着郑敏的脸,郑敏一下子脸红了。他没有想到大家聊天,居然韩杰盯上了自己,还问了这样一个刁钻的问题,大家一下子盯上了郑敏。
“我没什么大的理想,我就想考个学校,有班上,把我妈妈接出去,跟我吃香的喝辣的。这就已经足够了。”郑敏风轻云淡地说,她并没有留意韩杰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而且当着这么多人,就问了她一个人的含义。也许她是粗心了,没有多想。这个少年的唐突,就这样被忽视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人在提及,不过,在大家心里明白,韩杰应该对郑敏有特殊的感情。只是他们俩平常没有什么交集和接触,大家只能心里明白,谁也没有提及。这段时间,考试对大家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同学们都没有精力和时间关心其他人的事情,郑敏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是在要分离之前,韩杰对自己的依恋。也许,对于以后的发展,埋下了隐患。
中考的号角,每天都在吹,对于同学们来说,很多考不上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已经开始该玩的玩,该溜号的溜号了,甚至有人已经提前不上了,不再吃上学的苦,准备去吃社会的苦。哪有那么多人能考上,能考上的只有少数了。
郑敏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是骡子是马一定要遛一遛,不能自己放弃。她始终在努力。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很多人都像杀红了眼的斗士,谁也不想松一口气。体检的时候,居然有几个男生晕倒了,女生倒是一个都没有倒,这种现象真的是许久都没有碰到过。
每天会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谁家有关系要去招工了,谁的亲戚给了个委培名额,等等,郑敏从来不打听,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得靠自己,没有人会帮自己。靠自己是她最安心的选择。
中考安排在隔壁镇,那天她们学校租了一辆大巴车,一早就出发,去隔壁镇考试,吃午饭,下午考完试大巴车会把她们送到学校,再自行离开。每年都是这样的安排,为了避免学校作弊,都是异地考试,防止一个地方出现不公平的情况。
郑敏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拿到卷子后,郑敏先写了考号和姓名,这是她一向坚持的习惯。从易到难,从简单到复杂,所有卷子一直都是这么写的。可是在她准备写作文的时候,后背似乎被什么打了一下,她扭头一看,在她左下角的地方,居然坐着她们班的学渣。学渣一个劲的示意让郑敏看他扔在地上的纸团。郑敏狠狠的瞪了一眼学渣,头也没回的写自己的卷子。
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学渣趁中间休息时间,偷偷地凑到郑敏旁边,对郑敏说,下一场考试把答案写纸上扔给我,否则我一直给你扔纸团。说完之后,他就遛的不见人了。
这个学渣郑敏见过,是她们学校的,出了名的捣蛋鬼,不学习光捣乱。怎么就和郑敏分到一个考场了?郑敏不想搭理他,有监考老师,我才不会管他呢!郑敏心里想。
郑敏低估了这个坏蛋的影响力。监考老师走过去之后,他不是扔纸团,就是偷偷地喊郑敏,本来就是到异地考试,难免有点紧张,再加上这个学渣的捣蛋,郑敏怕被老师误解,就抓紧写卷子,写完来不及检查,交卷就先走了。
那个时候考试的考场是没有摄像头的,一个教室就是2个监考老师。人和人的间距不是特别的大。整个考试的座位都是不会换的。郑敏怎么都没有想到,千算万算,居然被这个学渣给暗算了。
可是,这件事情,怎么跟老师讲呢?老师能给她解决吗?带队的老师就是一位金老师,郑敏和他一点都不熟悉。郑敏想了好几次想上前给金老师反映,她都放弃了。
考试就这样的过去了,郑敏知道自己考砸了,她知道今年真的是没戏了。可是她也不想复读。走过的路不后悔。真是老天不随人愿。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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