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推断死亡时间是在上午八点左右。” “我爸爸”,麻矢对伴太郎说道,“是七点左右离开家的。他说有些事要事先处理一下。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可是,后来总觉得有种预感,莫名其妙地提心吊胆起来,于是我就在赶赴夕鹤的约会之前去了趟店里。于是……” “那个时候,社长室的门锁是你打开的?” 浅见问道。 “是的。店里的人说社长早上还没过来,我就觉得很奇怪,赶紧打开了门。社长室的钥匙只有我和爸爸有。” “那个时候,您父亲是什么样子?” “爸爸趴在地板上……” “能否稍等一下?” 警察举手制止了麻矢的讲述。 “浅见先生,我希望您不要随便打听多余的事情。还有,您是怎么知道社长室是上着锁的?” “那种事再明白不过啦!那家店应该并不大吧?如果没有上锁的话,社长在不在,店员肯定会知道,因为自早晨上班之后,他们不可能一眼都不看社长室的。可是如果门上着锁,里面又没有社长的动静,就当然以为社长不在了。” “嗯……” 警察抱着胳膊,眯缝着眼睛看着浅见,似乎并不喜欢他。 “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刚才三乡先生也问过了。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让人认为是自杀的证据?比如说遗书啦,或者是服毒用的器具之类的东西。没有别人进过室内的痕迹吗?” 浅见望着警察和麻矢,问道。 “不,没有发现遗书……实际上,种种迹象表明,甲户先生是自己服毒的。他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那里面有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总之里面掺入了毒药。” “但是,并不能排除有人在甲户先生的咖啡里放了毒啊。比如来了一位客人,那个客人就是罪犯,甲户先生冲了两杯咖啡,他就在甲户先生的咖啡里下了毒,然后收拾好自己用过的咖啡杯,或者干脆连杯子也带走了。没有这种可能性么?” “当然有那种可能性了。可是,也有可能不是那样。” “钥匙在哪儿呢?甲户先生一直带着钥匙吗?” “不,被害人身上没有钥匙。” “那问题不就是再明白不过了吗?当然是有人入室作案喽!” “确实可以那么认为。毕竟那把钥匙扔在了房子附近的下水沟里。” “什么?你说扔在了下面,那是真的?” “真的。而且是从房间窗户往外扔,轻而易举就能扔得到的地方。也就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甲户先生自己锁上门,把钥匙从窗户扔出去之后,再喝了有毒的咖啡。” 在振振有词、自我感觉良好的警察面前,浅见不得不陷入了沉默。 “我想父亲是自杀的。” 麻矢突然说道。 “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警察把脸凑到她的跟前,严肃地问道。 “要说为什么……” 麻矢好像担心父亲的名誉会受到损害,再三犹豫之后,不得已似的开口说道: “因为父亲经常会被噩梦魇住,我看见过的。” “被噩梦魇住?为什么会被噩梦魇住呢?” “我不知道原因。” “但是,单凭被噩梦魇住,没办法证明他就是自杀啊。就拿我来说,我也会经常做噩梦,被魇住的呀!” “我可以请问一下么?” 浅见对警察说道。 (又是你这个烦人的家伙。)警察一脸的厌烦,冷冷地应了声:“什么事儿?” “甲户先生死亡的房间还保持着原状吧?” “那当然啦!只是现场勘查时到处都翻腾了一遍。” “可以让我看看那个现场吗?” “看看?你吗?” “是的。不过,当然是在警察先生或大小姐的陪同之下。” “嗯,你看现场打算干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解开案件的谜团。” “啊?哈哈,哈哈哈……” 警察很勉强地干笑了几声: “揭开案件的谜团,是我们警察正在做的。你想出风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可是,你看了现场会明白什么?” “那要看过才会知道。” “哼,那是个借口,我看你是想趁机进行什么新闻报道吧?” “我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件事。我是专门从事有关历史和旅行题材写作的,不写案件报道。” “所以呢,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了。” “我也觉得,这件事不用我插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听了您刚才说的话,让我感到,这件事不能完全托付给你们警察。所以……” “你这个人!” 警察怒火中烧,瞪着浅见。 “你说不能完全托付给我们警察?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警察是指望不住的了?” “不,如果那么说的话就太不会措辞了。” “什么?就是说你内心就是那么想的了。你说,警察到底哪里指望不住?毫不夸张地说,日本的警察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我们的科学搜查技术已经取得了质的飞跃。像你这样的外行,说什么看看现场就能解开案件的谜团,那才是信口开河呢!” “无论设备和技术多么先进,搜查工作毕竟还是要人去做的。” “哇哈哈哈,当然‘搜查要人去做’了。你的语气就像是我们搜查一科的科长在给我们训话呢。实际上这是照搬了警视厅刑事局长年初圳示时的讲话。啊,对了,说起来‘浅见’这个姓倒和我们刑事局长是一模一样呢!哇哈哈哈,可是,就算你照搬了他的原话,我也很难办呀!” “我可不是照搬原话,我偶尔无心说到了点子上,你们就认为我是在照搬别人的原话。我可不是个衣服架子光知道做摆设的……” 浅见不知不觉将平时的郁愤也发泄了出来。 “什么?你说衣服架子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别的意思……反正我想看看现场。看一下总可以吧。” “那倒是可以,不过……你的目的不会是想毁灭证据吧?” “毁灭证据?我?你简直把我当成罪犯啦!” “哈哈哈,不是就好。不过,你若是弄乱了现场的话就有那个嫌疑了。” “我当然不会弄乱啦!倒是警察要好好注意保护现场,对吧?” “你这个人哪,为什么说话总带刺儿呢?惹恼警察可不是一件好事哟!” 警察一本正经地拿眼睛瞪着浅见。 浅见也感到说得确实有些过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 刚才离开房间的那位年轻一点儿的警察回来了。 “警部,我联系过了。” “啊,辛苦了。” 因为穿着便装所以看不出来,但是根据他们刚才这两句对话,可以推断那位中年人的警衔好像是警部。 浅见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说道: “真是失礼了。原来是警部先生啊!” “哈哈,没什么,哈哈哈……” 警部看上去很高兴,有些腼腆地笑着,拿出了名片,自我介绍道:“我叫半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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