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寻了根棍子,支撑住一侧身体,借着力一点一点挪到沈知渝房门外。
他本不该再来的,他这样身份的人若想活得久,起码得先学会明哲保身。
命贱任谁都能摧折时,就降低些存在感,别给你自己找事。这是他刚进宫时侍官教的,青槐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来了。
刚刚匆匆一瞥,他突然透过沈知渝,看见了刚刚入宫时,那个扰了宫女看话本被打了五十板子的人,看见了那个伤口溃烂没有药材医治,生生疼死在柴房的少年。
沈知渝会死的。
青槐知道,所以他想去看看。
沈知渝趴在地上,剧痛让他想晕都晕不安稳。他这才知道,之前五公主打他都留了手,原来她的鞭子,能这样冷静,这样熬人。
求饶也好,惨叫也罢。大义凛然的抬杠也好,卑微的吻她绣鞋也罢。沈知渝用尽方式还挡不下那鞭子,那人似乎永远不会动容。
忽听门外有脚步声起,沈知渝艰难抬眼看去,半个时辰前也是有些动静,不一会侍卫扔了那个他托了报信的内侍进来。
那人下身筋骨寸断还未苏醒,似乎比自己伤得更严重些。
门缓慢嵌开一个小缝,阳光透了进来,能看见细碎的灰尘在空中漂浮。
一个内侍打扮的人探了头进来:“沈……沈先生?”
室内过于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冲淡了些,沈知渝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血气里,如今竟也精神了几分。
“…来干嘛?”他声音沙哑,嗓子早在最后那轮鞭子下喊坏了。
青槐没有说话,只是一瘸一拐走近几步,绕到他身后查看那伤口。
沈知渝有些别扭的挪了挪,痛楚顺着脊背直冲头皮,他猛的吸了口冷气。
“别…别他娘的看了,再看收钱了。”沈知渝将头埋在双臂中闷闷说道。
青槐的嘴唇有些颤抖,没毁筋骨,但这伤……却是能要人命的伤。
他忍不住问道:“沈先生这是……做错了什么事?”
沈知渝没回答他,半晌只是仰头笑了笑:“跟你没关系,赶紧滚!”
见青槐不动,沈知渝下巴朝那昏迷的内侍扬了扬:“看见那人没?让人发现你偷偷来看我,下场比他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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