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娘娘圣安。”闲廊外,吴王后缓步走来,以荣妃为首,众命妇官眷皆俯身而拜。
“不必多礼。”吴王后略一抬手,她着一身淡青色仙鹤暗纹长衫,清冷肃穆也算全了仪制。
她行至荣妃面前,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声音悲伤:“二王子仙逝,陛下有言以亲王礼葬,另以一百高僧诵经,一百高道开坛。尽殇尽礼,望荣妃妹妹节哀。”
尽殇尽礼?
荣妃面色一寒,停灵七日,只两祭便行“奉移礼”,她纸钱都没烧几宿儿子就送去了王陵,此后非大祭不得见,好一个尽殇尽哀,好一个亲王礼葬啊……
她握着吴王后的手如同一把铁钳。刚想说话,身旁的曹卉茹便伸手包住了她的手背。
“姑母节哀。”她声音温柔语带哀伤:“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要珍重自身,表哥的魂魄才能走得安心。”
场上夫人小姐都是自小长在大宅院的好手,耳聪目明心思剔透,怎会看不出王后和宠妃间的较量,一时无数视线汇聚过来。
“什么人!”突听吴王后身旁一位年长嬷嬷呵斥一声,众人回头,就见远处小道上跌跌撞撞冲出一个侍官,他似乎未想到王后娘娘在此,听到呵斥竟身形一顿,转头就跑。
“哪个宫的内侍如此不懂规矩!”那嬷嬷上前一步,便有侍卫冲过去将人硬压了回来。
周遭视线尽数吸引过去,曹卉茹在荣妃手上拍了拍,她这才松开了吴王后的胳膊。
曹卉茹不由轻叹,这位姑母哪里都好,美丽聪慧,大方刚强,唯独一牵扯到儿子就拎不清。
人死不能复生,晋王正值壮年且子嗣稀薄,路还长着,再生一个亦不是难事。
再者说,有他曹氏血脉的王子早早薨逝,难道其他人的就活得长吗?
那侍官被压跪在近前,浑身抖如筛糠。“奴……奴才,司礼监内侍容安,给……给王后娘娘请安。”
吴王后没有说话,身边的嬷嬷冷哼一声:“司礼监?司礼监竟也有如此不懂规矩的奴才,在二王子葬仪上失态,又莽莽撞撞惊到了娘娘,你还要命不要?”
“奴才该死!”那侍官头磕得更响:“奴才,奴才是身体不适,恐冲撞了贵人这才转身避开,奴才该死,求王后娘娘饶命啊!”
“身体不适?”一旁的曹卉茹突然接口:“敢问公公是哪里不适,为何不告假休息?”
“奴……奴才是……是……”那侍官结巴几句答不上来,一旁的嬷嬷冷喝一声:“还不说实话!”
那侍官吓得浑身一抖,胳膊软得撑不起身子,他歪在地上颤抖道:
“奴才该死,奴才……路过东偏殿,忽闻内有异响,人影晃动如冥如墓,长嘶高啼似鬼似妖,奴才心里害怕,这才……这才跑了出来……不想冲撞了贵人们,奴才该死啊……”
他一口气说完,趴在地上再抬不起身,吴王后眉头一皱。
妖鬼?
怎么自北羌人来了之后,宫中三不五时要闹出些鬼怪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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