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一顿食不下咽的饭,其余秀女都在院子里遛弯消食,云秀和章佳氏一块儿回了他坦。
才刚话很多的章佳氏这会儿已经蔫蔫的了:“那嬷嬷下手也忒狠了。”被打的那姑娘叫春香,才刚她们吃饭的时候她撩了袖子,胳膊上头都是青紫的痕迹,看着叫人害怕。
云秀拍了拍她:“别怕,只要咱们不犯错,嬷嬷也不会平白无故罚咱们,更何况咱们明儿就出去了,往后一辈子都进不来呢。”
胆小的章佳氏这才放下了心。这会儿天色半暗,他坦里还没点上蜡烛,她借着那一线天光去看云秀,才发现她在发呆:“你怎么了?”
云秀回神,勉强笑笑:“明儿就要出去了,我在想事情。”
章佳氏好奇:“难不成姐姐不舍得出去么?”
云秀摇头:“我有个姐姐正在宫里头当差,可许久没给家里递信儿了,我有心出宫前见一见她,可如今看起来,嬷嬷肯定不许咱们乱跑的,明儿我就得出宫了,往后只怕再没有见姐姐的机会。”
这回轮到章佳氏安慰她了:“难不成你忘了,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到时候你和姐姐肯定能重聚的。”
云秀眼睛微亮。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当然不知道这些规矩,原先送姐姐进宫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家里也没刻意说过宫女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她还以为往后再也见不着了呢。
只是,宫女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微亮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姐姐今年才十七岁,到出宫还有八年呢。
她惆怅地躺着了床铺上,章佳氏摸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也不敢再跟她搭话了,无声地躺在旁边。没一会儿,院子里的其余秀女就被管事姑姑赶回了他坦,等天彻底暗下来以后,她们就都躺着床榻上了。
管事姑姑从外头锁了门,转头去了吴嬷嬷那里。吴嬷嬷正点了蜡烛在泡脚,站了一天,脚底下很是酸疼。
管事姑姑一边给她递毛巾擦脚一边捧着她聊天:“嬷嬷辛苦了,每年都要来这么一遭。”
吴嬷嬷很冷淡:“这算哪到哪。”她在宫里头几十年了,心里头知道,要有活儿干、用得上她,主子才记着她,真要到了没有活干的时候,她还能有心思在这里泡脚么?
管事姑姑不敢反驳她,细想了想,她又找了个话题:“那几个要放出去的人我瞧着都不错,比留下来的几个还好些呢,怎么就放出去了?”
吴嬷嬷这才隐约露出一点笑意,她把擦脚的帕子晾起来:“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是注定留不下来的,有些人家里头心疼,有些呢,上头的主子不愿意看见人留下。”
她不肯假手于人,亲自端了盆去倒水,留下管事姑姑坐在原地冥思苦想谁是上头的主子不愿意看见人留下的。
吴嬷嬷才不理她,她刚把水泼在花坛子里,迎面就看见一个太监从门口进来了。等她迎着光看见是谁,立马放下盆迎了上去:“什么风把朱公公您给吹来了?”
朱广新面白,人胖,看着像是发面馒头,不过对着吴嬷嬷的态度十分和蔼:“吴嬷嬷说笑了,主子有事吩咐,我就算睡下了也得起来跑这一趟。”
吴嬷嬷迟疑:“格格有事儿吩咐?”朱广新如今在坤宁宫当差,坤宁宫里头正住着妃位上的钮祜禄氏,如今万岁爷后宫一共才两位妃位娘娘,从前倒是有一位皇后赫舍里氏,可惜命太薄,早早就去了。如今宫里头掌事的只有坤宁宫钮祜禄格格,和承乾宫的佟佳格格。1
其中又以钮祜禄格格为重,毕竟住的是前头皇后住的坤宁宫。宫人们私下里都说,如今赫舍里皇后去了三年了,皇上再伤心也该缓过来了,去年把两位格格接进宫里就是打的立新皇后的主意,今年也该立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钮祜禄格格,家世显赫。
因此,此刻吴嬷嬷的态度很是殷勤。
朱广新和和气气的:“今儿皇上到坤宁宫用膳,说是如今后宫里的后妃们品级还没定下来,一直拖着不好,预备过两个月进行封赏的,您想啊,这娘娘们位分升了,宫里头的宫女不能不够使吧,那多寒碜啊?我们格格怕回头娘娘们没宫女使把气儿撒在您头上,这不,就叫我过来说一声,今年小选进来的人通通都留下来,回头调教好了直接分到各宫里头去。”
朱公公嘴上说的挺好听的,细听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吴嬷嬷自然领情,好声好气地把人送走了,回来就发起了愁。她可都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的,不说别的,光乌雅家,人家为了让他们家姑娘出去,给了两百两银子,还给她透了消息,准备叫她的
干女儿到点心局去,那可是肥差。
可如今怎么办呢,钮祜禄格格叫把人都留下来,她总不能特特地把人送出去。
正犯难呢,廊庑底下又走过来一个人,她打眼一瞧,心里就有了数,连忙迎上去:“可是格格有什么吩咐?”
来的是个颇为秀雅的宫女,鹅蛋脸,柳叶眉,模样好,通身的好气派。她稳稳地蹲了个福,又递过来一个膳盒:“御膳房才做的荷花酥,嬷嬷尝一尝。”行事颇为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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