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年,家里要是能出个大学生,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杨光不但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还是以省状元的优异成绩考上的,哪怕他的所作所为让父母伤透了心,内心深处,他们依然以拥有这样的儿子为傲,可他居然才上学不到一年就被开除了?
“妈,妈……”
大半个月的担忧,加上数日的奔波,乍闻此事,杨母两眼一黑,承受不住的倒了下去,好在杨顺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抱住了她。
“快快快,扶她进来坐着休息一下。”
“孩儿他娘,你可振作点啊。”
门卫见状赶紧让他们进去,杨顺也顾不上跟他客气,打横抱起母亲就进入了门卫室,杨父黝黑的脸庞似乎又苍老了几分,两手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这事儿整得,先给她喂口热水吧。”
“谢谢。”
接过搪瓷水杯,杨顺一手拥着母亲,一手给她喂水:“妈,你先别担心,老二只是被开除,又不是真出啥事儿了,你可不能真倒下啊。”
“大娃子说得对,孩儿他娘,大不了咱们带他回乡下种地,反正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没啥不好。”
杨父见状也连忙安慰,看到这里,门卫不禁暗暗叹息,这一家三口看起来都老实巴交的,为啥杨光就那么不安份呢?他要不那么高调,还坏了良心,就算搞同性恋,学校也不见得会开除他,以他入校时的成绩,将来毕了业,还愁没好日子过?
“没,我没事。”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杨母虚弱的靠着丈夫儿子:“大娃子,你问问大爷,老二是为啥被开除的,有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怕他真的……”
剩下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甚至不敢放任自己往下想,现在她只期盼儿子被开除后没脸回乡下,也没脸再联系他们,而不是真出啥事儿了。
“好好好,我这就问,这就问。”
不忍心看母亲这副模样,杨顺将她交给父亲,起身看向门卫,操着一口乡味浓郁的普通话磕磕巴巴的询问缘由和二弟的去处。
“这……”
迎着一家三口巴巴的眼神,门卫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先前只是听到杨光被开除,杨母就晕了过去,搞同性恋可不是啥小事儿,丧良心的诬害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要真一五一十的说了,她不得两腿一蹬,直接死在这里?到时候他的工作不保不说,华大怕是也要麻烦不断了。
“大娃子,大娃子,你跟大爷说,有啥尽管说,我们挺得住。”
见状,杨母颤抖着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衣摆,他们都隐隐意识到,杨光恐怕犯了不小的事儿,毕竟他的性格……哪怕不想承认,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前年底落水后,原本乖巧懂事的儿子就变了,只要他没干杀人放火的事儿,他们都能承受得了。
看看母亲再看看欲言又止的门卫,杨顺无奈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可门卫依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招手将杨顺带到了外面,把他知道的所有关于杨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同性恋?还诬害同学?已经跟那男人回家了?
听得越多,杨顺的脸就憋得越黑,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更是突突直跳,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弟竟如此不要脸,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坏了良心,诬害同学,跟那个男人回家去了,他就不怕活活气死爹妈?
“真的?”
狠狠的深唿吸几口气,杨顺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待。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这事儿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你要不信,等学生们出来,随便拉几个人问问,但凡我有一句假话,都愿意给你们赔礼道歉。”
以为他是怀疑他的操守,门卫大爷也有点儿不爽,如果不是怕杨母死在这里,他又何至于跟做贼一样悄悄的跟他说?
“不是大爷,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
杨顺也不是蠢的,连忙想要解释,可他普通话说得不好,越想解释越说不清楚,大老爷们儿急得眼都红了。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见状,大爷拍拍他的肩膀:“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杨光早就跟学校没关系了,未免闹得太难看,你们还是走吧。”
“这……”
闻言,杨顺回头看看门卫室里正巴巴望着他们的父母,他该咋跟他们说?老实告诉他们,他们的老二在学校里搞同性恋,还诬害同学,又被人爆出那种视频坐实他的恶毒,最后竟跟勾搭上的汉子回家了?爹妈不得当场气死?
“小兄弟,我只是个看门的,你也别为难我,这事儿真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门卫打从心底里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搭理他们,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进退两难了。
看看他再看看父母,杨顺终究还是做了决定,大跨步走进门卫室:“爹,妈,我们回去吧,老二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老二了,他也不需要我们担心。”
说罢,杨顺径自黑着脸扶起母亲,太丢人了,比穷酸更丢人,他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不是,大娃子,老二他到底犯啥事儿了?现在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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