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夯随着铿锵有力的号子声,石夯一下一下地被举过头顶又重重地落下。夯号子喊得震天响,音律感很强。打夯讲究齐,一夯挨着一夯,不能花着打,顺着地基的走向齐齐地往前赶,后面有人填夯坑。
庄户人家都爱听这夯号子声,娃娃、媳妇、老太太全走出家门站在远处看热闹,有的嬉笑,有的不住暗暗替小伙子们使劲,看得有滋有味,调皮的小孩子掏出小*就尿,尿在前边人的裤子上也不知道。
打夯的分两拨,野蛋儿刚被换下来,主家就递过来烟笸箩,他卷着烟,没一点的喘息,这时有人给他递过来一碗水,他抬起头,见是月月,拿烟的手抖了几下,慌忙把手里的烟扔掉,用双手去接月月递过来的大碗。
“别烫着!”月月笑着:“还是那么愣!”
“你!你也来帮?”野蛋儿说话不自然了,反而有些大喘气。
月月告诉他这是俺叔家盖房呀!野蛋儿这才想起他们是一家子。自叶子结婚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亲近地说话,以往都是月月找他,他却早早地躲了。见月月生过孩子后脸色一直蜡黄,身子骨更加的单薄,野蛋儿有点心疼。就悄声地说了一句:别累着!女人一听眼圈红了,也说:你也别太逞强了!然后就离开了。
野蛋儿喝完水就去上夯,他已连打了三阵,别人替也替不下来,月月在,他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头,夯号子喊得山响,旁人全看傻了,……后来看热闹的人们激动了,也一起跟着号子声喊了起来,石夯举得老高,砸的有力。当野蛋儿老了模不动石夯实时,想起今天他就老泪纵横,感叹万分。
月月见野蛋儿发疯似地撒欢儿,内心充满了欢快,神情地瞅着夯上的野蛋儿。他和李毛成亲后一直过得不舒心,她不怕穷,就怕日子过的没劲,她每天都在想着野蛋儿,她去敲过他的门,他不让她进门。她一直和他怄着气。
这是她看到野蛋儿的粗布汗衫裂了一个大口子,心变的难受了,这个汉子总这样没人疼不行呀!眼里起了一片潮水……
三阵过后,野蛋儿才让人换了下来,他很得意,脸上冒着细汗,微微有些喘,人们都在夸他,他坐在一旁吸着烟。
“大兄弟!你真有股子傻劲!”草叶走了过来。其实她岁数也不大,十六岁嫁到前庙村做了小老婆,跟了十多年就赶上了土改,她也就是三十出头。
野蛋儿见是她,没言语。草叶就凑过来挨着他坐下来,野蛋儿推了她一把,让她离远点。女人没恼,嘻嘻地笑着:“怕俺?俺不吃人!”
不少人围了上来,有的拿话逗她,有的拧她的肉,草叶便一声声地叫着。有的女人骂她不要脸,她不怕,当着全村子的人她敢把裤子脱下来。有一个小伙子问她是不是看上了野蛋儿了?她把嘴一撇:看上也白搭?他是一个废物,那玩意不行!
人群一阵哄笑,野蛋儿受不了了,他最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又说他不是一个男人,野蛋儿跨出去一步,一把揪住了她:“你个烂娘们咋知我是骡子!唵!今黑儿你留门!让你看看我这个骡子!”
四周的小媳妇大姑娘全脸红了,羞嗒嗒地往后躲。月月也听到了,她的心刀剜一样的难受……
晚上,月挂中天,冬天的残尾还没被春姑娘完全地割尽,到了晚上,春姑娘总要打盹,风有些凉。月月好歹吃了口饭,就来到野蛋儿去草叶家的必经之路上,她要堵住野蛋儿的胡来,有人问起她就说是在找丢失的芦花大公鸡。后来野蛋儿真的来了,见了月月,心虚,低着头不敢面对她。
“你去哪?”月月问。
“少管!”
月月便哭了。
野蛋儿最怕月月掉眼泪了,他就吭哧憋肚地说哪也不去。月月就说:“蛋儿哥!俺跟你走,你不能让那样的女人坏了名声。”
野蛋儿一直在低着头,在他的内心燃烧着火焰,他有一年多没碰女人了。
他前边走,月月就跟在他的后边。两人进了野蛋儿的院子。回过头来,野蛋儿一下子又把她夹在了腋下,就往里屋去,这种感觉月月是渴望的,一年多没尝过让男人夹在腋下的激动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月月不想让野蛋儿认下孩子
整个春天里庄稼人的日子不好过,野蛋儿由于有夯活,不愁吃的,白面馒头的,可看到月月那消瘦的身子他就疼得慌,于是,他就把自己家养的那只还没长成个的绵羊牵到了集上,卖了些钱,抽出一部分买了一斤熟猪肉。下午,他在街口截住了月月,让他晚上到自己的家里去,月月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约自己,高兴,她晚上把几个月大的孩子抱到娘家,让娘看着。李毛很少在家,吃饭后就找寡妇*去了。
他来到野蛋儿家,见野蛋儿坐在小凳子上等自己,饭桌上摆着三个白面馒头,这是他打夯时朝主家要的,另外,上面放着香碰喷猪肉,野蛋儿见她来了,就点点头,让女人坐下。月月见到男人把猪肉大块地夹进馒头里,然后递给自己:“吃吧!看把你瘦的!”
月月的眼泪就立时掉了先来,她扑进男人怀里不住地抽泣,唏嘘!野蛋儿到先笑了:“没出息!吃吧!单给你买的!不然有人串门你就吃不成了。”
女人被男人从怀里推了出来,男人已把馒头和肉已递到了女人的嘴边,月月哭声更大了,野蛋儿心里也是酸楚楚地,就不住地劝女人吃吧吃吧!月月这才大口地就着泪水吃了起来。野蛋儿这才笑了,卷起一颗烟慢条斯理吸着,他幸福地边抽边看着女人大口地吃肉,他舒心极了。一年多了,他感到自己就这次还对得起月月。
月月让他也吃点,野蛋儿说我哪天也比你吃的好,有酒有肉的,你吃吧,,月月就笑了,靠在男人的怀里让男人搂着,自己吃得真香,她已差不多有半年没吃过肉了,她把三个馒头和一斤猪肉全吃进了肚里,是呀!女人早已馋坏了。
野蛋儿就说你往后就隔三岔五地过来,我给你弄好的吃,月月在男人的怀里不住地点头,然后,野蛋儿拿出几块钱塞在了女人的手里,你留着吧;有个钱总是活泛的。月月听从了男人的劝告,她说:“俺往后就住你这里算了,那个家也没意思,俺不怕别人笑话。”
野蛋儿不同意。说你必定是人家的女人。月月哭了;说:俺就是你的女人。男人笑了,说:你往后想来就来吧,我不撵你了,还不行吗?
女人这晚回去的太晚了,让李毛着实地揍了一顿。第二天晚上,野蛋儿把他堵在了胡同里,一阵拳打脚踢,警告他再打月月就弄死你。李毛害怕了,不住地求饶。
从此,月月再去野蛋儿哪里他不敢吭声,更不敢打月月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伏天来了,整个大平原处在闷热中,庄稼人有早出工,早收工的习惯,中午,有一个长长地晌,庄稼人喜欢热闹,连吃饭也凑到一起谈天谈地。爱吃捞面,大都是掺进榆皮面做得包皮面,这种做法就是往高粱面里掺上榆皮面再用白面包起来,擀成面条。大都聚在房根底下扎堆的吃。
没有女人的野蛋儿嫌做面条麻烦,一人独自在家喝粥吃玉米饼子,大葱蘸黑酱。这玉米饼子还是月月帮他做的。夏天里庄稼人不盖房修屋,只是在春秋两季,所以,他现在没有打夯的活儿,就参加村里的劳动,或是收拾自己的两亩地。
这时,月月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印花小褂,脸上永远挂着虚弱,虽然野蛋儿常常把一些好东西让女人吃掉,然而,她还是看上去身子骨不健壮,她和野蛋儿的关系已是半明半暗,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没人去管,月月在大白天里尽量不过来,有时在他这里休一宿,给男人做下一两天的饽饽。
月月也劝他另找一个女人吧,野蛋儿天生的死犟筋,不干,就看着月月好,月月也从心眼里不愿失去他,两人就这样名铺暗盖,倒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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