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鸢与陆六郎夫妻情深,不忍离别呢?”
谢霜霜掏出帕子,轻呼一口,吹开碎屑,细细的擦拭着顾笙脏兮兮的手指。
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还是夫妻之间的事。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古话不是没有道理,她忧心顾笙枉作小人。
顾笙眸光一黯,长睫微颤。
她的手帕交明鸢还会是记忆里白玉兰般的模样吗?
她入宫为后,多了身不由己。
那明鸢呢?
“阿又,我会注意分寸的。”
“若静观其变视若无睹,我怕我问心有愧。”
谢霜霜捻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顿,眸光里的柔和宛如春水流淌。
顾笙,一如当年,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阴霾。
“你恪守的竟是君子道。”谢霜霜的声音里染着温润的笑,满满的都是与有荣焉。
看似顽劣不羁,实际上却最是俯仰无愧。
“君子?”顾笙微微愣神。
“是,在我心中你就是真正的君子。”谢霜霜郑重其事道。
她仍然记得多年前,国寺后山崖边那双戏谑的眼眸。
“你这也太不客观了。”顾笙白了谢霜霜一眼,抢过手帕自顾自擦了起来。
“不是我说啊,你这帕子实在寡淡。”
“白花花的,若覆在面上遮阳怕是都会吓到人。”
谢霜霜美眸圆瞪,流光溢彩“你那花的不见一丝留白的帕子就好看了?”
“乍一看,还眼晕头昏。”
顾笙轻啧一声,撇撇嘴“人不行怪路不平,眼晕头昏是病,得治。”
谢霜霜“诡辩!”
顾笙摇头晃脑,颇为得意。
谢霜霜看着笑靥如花明媚秾艳的顾笙,心下微松。
可想到另一桩事,忧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顾笙七窍玲珑心,何等敏锐。
“阿又,可还有事瞒着我?”
谢霜霜抿抿唇,潋滟眸光蒙上了阴影,犹豫再三“义兄不日将返京。”
“这不是好事吗?”顾笙眼角的笑意凝结,不自觉的攥紧了的手。
如果只是谢逾返京,阿又的表情不会这么复杂。
谢霜霜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是昨夜才收到消息,义兄受伤了。”
顾笙仿佛听到了宣判一样,有些怔愣,手中的白帕子颓然落地,清风卷起,打着旋儿,越飞越远。
无所不能的谢逾,受伤了。
“还活着就好。”顾笙声音喑哑又飘忽,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像极了那张被风卷走又挂在树梢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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