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那根尖刺是魁利恩自己刺入的。那人的精神状态向来不稳定。他对卡西尔的狂热还有杀害贵族的倾向被灭绝增强,但魁利恩本身已经有这份冲动。他激切的多疑有时已濒临疯狂,因此灭绝能够敦促他刺入关键性的一刺。
魁利恩的尖刺是青铜,是以他抓到的第一个镕金术师制成的。这根尖刺让他成为搜寻者,这就是他在当邬都王时,能找到并威胁这么多镕金术师的原因。
重点是,个性疯狂的人比较容易受灭绝的影响,即使他们体内没有尖刺。这,大概就是詹被选中的原因。
70
“我还是不觉得这有什么用。”尤门说道,跟依蓝德一起并肩走出法德瑞斯城门。
依蓝德不理他,朝一群士兵挥手致意。他停在另一群士兵面前,不是他的,而是尤门的,开始检视他们的武装。他嘉勉了他们几句,然后继续前进。尤门静静地看着,以同等地位的姿态走在依蓝德身边,而非被他俘虏的国王。
这两人之间暂时达成了不稳定的和平,外面那一大片的克罗司提供了两人合作的动机。依蓝德的军队比较强,可是强不了太多,而且随着越来越多克罗司出现,他们寡不敌众的状况越显严重。
“我们应该要处理卫生问题。”一离开那些人的听觉范围,尤门立刻继续说道,“军队的存在有两个原则:卫生跟食物。只要提供这两样东西,就会胜利。”
依蓝德微笑,知道他引述自特蓝提森的《比例补给法》。若是几年前,他会同意尤门的话,两个人也许会花一个下午在尤门的皇宫中讨论领导术的哲学问题,可是依蓝德在过去几年中学到了许多无法从书本里得到的知识。
很不幸的是,这也意味着他无法直接解释给尤门听,尤其他们的时间有限。所以他朝街道点点头:“你希望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前往医护所,尤门王。”
尤门点头,两人走向另一个城区。这名圣务官处理所有事情都一板一眼:问题应该快速且直接地处理。虽然他喜欢瞬间下决定,但其实非常聪明。
他们一边走,依蓝德一边留意路上的士兵,无论他们是否在出勤。他对他们的敬礼点头,与他们四目对望。许多人都在修复因日渐增强的地震造成的损害,也许这全是依蓝德的想象,但他总觉得他走过之后,那些士兵都站得更挺拔了。
尤门看着依蓝德这么做,微微皱眉。圣务官依然穿着象征他职位的袍子,顶多就是额头间的一小颗天金显示他的王权。那人额头上的刺青看起来几乎像是朝珠子靠拢而去,仿佛当初刺下时就已经预留了位置。
“你对带兵不太了解,对不对,尤门?”依蓝德问道。
圣务官挑起眉毛:“我对于战略、补给,还有在固定据点间调动军队的知识,远超过你所能及。”
“哦?”依蓝德轻松地说道,“所以你读过班尼特森的《军队行进学》,是吧?”那句“固定据点”完全暴露了他的引述来源。
尤门的皱眉更深。
“我们这些学者经常忘记一件事,尤门,就是在战争中士气的影响。虽然食物、鞋子、干净的水都是必要的,但士气与这些无关,是跟希望、勇气,还有活下去的意志力有关。士兵需要知道他们的领导者们会参与战斗,即使不去杀敌,也会亲自在战线后督战。他们不能将他视为待在塔中的某个抽象力量,只会看着窗外,思索宇宙的奥秘。”
尤门陷入沉默,两人走在虽然没有灰烬,却仍然看起来寂寥的街道。大多数人都已经撤退到城后方,倘若克罗司攻破了他们的防线,那也是它们最后才会抵达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外面搭帐篷,因为在地震时待在建筑物内并不安全。
“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依蓝德·泛图尔。”尤门终于说道。
“我是个杂种。”依蓝德说道。
尤门挑起眉毛。
“我是说我的组成,不是个性或出身。”依蓝德微笑说道,“我是各种身份的综合体。部分学者,部分叛逆者,部分贵族,部分迷雾之子,还有部分军人。有时候,我甚至不了解我自己是什么。我光为了协调这些不同部分就苦不堪言,而当我好不容易开始弄懂的时候,这世界居然就打算当着我的面进入末日了。啊,我们到了。”
尤门的医疗区是由教廷大楼所改成,让依蓝德心里了解尤门这个人是愿意变通的。他的宗教建筑物对他而言没有神圣到不能承认是最适合照顾病人与伤员的地方。在里面,他们看到医生正在照顾和克罗司第一次交手后存活下来的人。尤门忙着去跟医院的行政人员们交谈,显然他对于人们受到的感染比例相当担忧,依蓝德走到最严重的伤员区,开始慰问他们,提供安慰与鼓励。
要他看着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受伤的士兵是很困难的事。他怎么会没想到灭绝会将克罗司收回呢?这太理所当然了。可是灭绝这一招使得很好,误导依蓝德以为是审判者在控制克罗司,让他觉得克罗司是安全可靠的。
如果我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用克罗司攻城,会发生什么事?他心想。灭绝绝对会将法德瑞斯洗劫一空,杀光里面所有人,然后再让克罗司攻击依蓝德的士兵。如今依蓝德跟尤门共同筑起的防御工事让灭绝暂停了攻势,等着召集更多武力。
我毁了这个城市,依蓝德心想,坐在一名手臂被克罗司剑砍断的男子床边。
他觉得相当烦躁。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说实话,他宁可在城里——虽然城市必沦陷无疑——而非攻城并获胜,因为他明白获胜的一方不一定总是对的。
可是,这一切又回到他之前的沮丧上——也就是无法保护人民。虽然尤门统治着法德瑞斯,但依蓝德认为城里的人也是他的子民。他夺下了统御主的王位,自称为皇帝,因此整个最后帝国都是他必须照顾的范围。一个连一座城市都保护不好,更遑论保护一个帝国中所有城市的统治者,有什么用?
医院前方的一阵骚动引起他的注意。他抛开阴霾的思绪,告别士兵。他冲到前面,尤门已经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女人抱着一个男孩,他正无可控制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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