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惠斯勒堡
一条讯息正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离开基尔。埃尔温·聚斯在基尔的吉奥马研究中心,输入笔记本电脑的字句,以数字形式进入网络。被一束激光二极管转换成光学脉冲,通过粗如健壮男子手臂的海底光纤缆线传送。官方名称TAT14的光纤是横跨大西洋的光纤之一,它连接了欧洲和美洲大陆,是世界上功率最高的光纤,光是北大西洋里就有数十根。全世界共数十万公里的光纤构成了信息时代的脊梁。地球被一捆捆光纤缆线包围着,虚拟世界的位和字节以电话、影音、电子邮件等形式实时周游世界。
是光纤创造了地球村,而非卫星。
聚斯的电子邮件自北欧和大不列颠之间向北穿射。在苏格兰北部,TAT14向左转,穿过赫布里底陆架时,缆线是大剌剌地蜿蜒在深海海床上的。如今,大陆架和海床不见了,这道来自基尔的讯息仅在法罗群岛下方地带传输不到一百二十分之一秒,便终止于一根破碎的光纤。坚固的金属外壳、橡胶护套和强化金属丝断成两半,震碎了玻璃纤维。消息只能送进百万吨的淤泥和卵石里。
正常情况下,这条讯息会通过光电二极管转成电子邮件,出现在波尔曼的计算机里。但在北欧灾难后的一星期,横跨大西洋的网络几乎彻底瘫痪,电话也只能通过卫星接通,如果还连得上卫星的话。
此刻,波尔曼坐在惠斯勒堡酒店的大厅里,盯着计算机屏幕等候聚斯的数据:虫量的增长曲线,和对各地出现类似侵害时可能状况的预测。一场震惊过后,基尔的科学家们全数投入研究这起事件。
他咒骂着。所谓的小世界再度变得巨大无比。他们宣称今天可以通过卫星接收电子邮件,现在看来,邮件都还困在坏损的电缆中。尽管危机指挥部已尽全力在处理,但因特网还是一再崩溃。他拿起指挥部提供的手机,通过卫星拨往基尔,等候。终于接通了研究所的线路后,他对聚斯说:“什么也没收到。”
聚斯的声音传来,虽然清晰,但对答之间无法同步的短暂延滞还是让波尔曼不耐。卫星电话的信号必须由发射器发到36000公里的高空中,再向下传给接收器,使得通话常有间隔和重叠。“我们这里也全都不行。通话状况每小时都在恶化。再也联系不上挪威了,苏格兰像死城一般寂静,而丹麦充其量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地名罢了。我相信根本没有采取任何应变计划。”
“至少我们在通话。”波尔曼说道。
“我们能通电话,是美国人安排的,你正在享受强权的军事优势。在欧洲——算了吧!每个人都想打电话,每个人都无法得知亲友的现况。流量全部堵塞,几条闲置网络都被危机指挥部和政府部门占领了。”
“那我们能怎么办?”在一筹莫展的停顿之后,波尔曼问道。
“不知道。也许伊莉莎白女王号还在行驶,六周后可以到你那里,派一名信差骑马去海边拿吧。”
波尔曼苦涩地笑笑,然后叹息道,“这样吧。你说我写。”
这时,波尔曼身后有一队穿制服的人马经过酒店大厅朝电梯走去。带队的是位身材高大的黑人,有张埃塞俄比亚人的脸。他佩戴一枚美军少将肩章和写着皮克的名牌。这队人马大多在二楼和三楼便出了电梯,萨洛蒙·皮克少将则继续往上,到九楼顶级的高级套房区。这层楼有550间惠斯勒堡酒店最豪华的房间,不过皮克住的是楼下的次高级套房。其实普通的单人房就可以了,他并不重视享受,但酒店经理坚持要将指挥部安排在最好的房间里。他边走边在脑子里将下午预定的活动流程顺一遍。
每道门都敞开着,可以看见被改造成办公室的套房内部。几秒钟后皮克来到一扇大门外,两名士兵向他行礼,皮克摆摆手。其中一人敲了门,等候里面的回答,然后动作利落地开门让少将进去。
“你好吗?”朱迪斯·黎问道。
她叫人从饭店的健身中心搬了一台跑步机进来。皮克知道,黎在跑步机上的时间要比在床上多。她在那里看电视,处理邮件,对着语音识别系统口授备忘录、报告和讲话,打长途电话,聆听报告或是思考。
现在的她也在跑步。黑发平滑光亮,用发箍束着。她跑的速度很快,但呼吸均匀。皮克不断提醒自己,跑步机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四十八岁了。这位女总司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少了十岁。
“谢谢。”皮克说道。“还可以。”
他四下张望。这间套房有一座豪宅那么大,经过精心布置。传统的加拿大风格——许多木材,朴素舒适,敞开的壁炉——和法国的优雅交织在一起。窗前有一架大钢琴,是黎叫人跟跑步机一起搬进来的。左边有道拱门通向一间巨大的卧室。皮克没看到浴室,但听说里面有按摩浴缸和桑拿。
对皮克来说,唯一有意义的东西,是那台摆在设计精巧的客厅里的笨重黑色跑步机。皮克出身平民阶层。他从军不是因为他懂艺术,而是为了离开那条经常只通向监狱的街区。坚韧和勤奋最终让他获得大学毕业证书,为他打开了军官的辉煌前程。他的经历被许多人视作榜样,但丝毫改变不了出身对他的影响。他仍和从前一样,觉得待在帐篷或廉价旅馆里比较舒服。
“我们收到国家海洋与大气局卫星的最新分析,确定浦号机接收到的声讯和1997年的不明光谱图相似。”他边说边走过黎的身旁,从大片落地窗望向河谷。太阳照耀在雪松和冷杉林里。景致的确很美,但皮克并不关心风景。他更关心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好。”黎神情满意地说道,“很好。”
“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这是一个线索,但这解释不了什么。”
“你期望什么?海洋会向我们解释为什么吗?”黎按下跑步机的停止键,跳下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组织这一切,将它查明。大家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最后一位刚刚抵达。”
“谁?”
“挪威那位发现虫子的生物学家。我得看看,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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