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汪总起身往外走去,但对我回头说了一句:“林董事长,谈话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点点头,便送他出去。
没一会儿,汪总上了车,从秘道离开。慕容家族的航空公司早就更名为九州航空,单独一架包机将他送往都。
这个大人物,就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饭都没来得及和我们一道吃一回。他很忙,全国人民都知道。
而他和我的谈话,我也知道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说出去,这涉及到了两位君上。
天也挺弄人的,父亲和大伯,竟然与两代君上的家族有这样的交集。他们这样的猛人,最终还是因为牵绊而屈服。大伯的遭遇,是让人特别难过的。
而父亲,身在局中,身不由己了。他内心的苦,只有他自己尝了。青道的强者,到底在红道面前不过尔尔。母亲的苦楚来自何方势力,我不想说。汪总也没说,但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父亲和母亲的事情,让一句话有了佐证:相爱的人不一定会在一起,呵呵!他们的悲剧,似乎已经无法改写,却让我学会倍加珍惜。
但父辈们不仅曾创造了属于他们的时代,轰轰烈烈,而且也影响着我们。没有他们的光环,也许也成就不了我们的今天。如果能见到我的父亲,我会向他致礼,哪怕我不是一个军人,但我是上将的大儿子,我并不骄傲,我只为父亲而自豪。
感谢这一切,来龙去脉,兜兜转转,磨难与折腾,让我能带领小雨点看到每一天的太阳,或者风,或者雨。这是我们当初谁敢没料到也没敢想象的结局,一个西山帮都能把我吃得死死的。
我们的人生、友情和爱情,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我们也明白人心险恶与诡诈,但我们更想坦荡地活着,永远带着四项基本原则。不求功名与富贵,但求无愧于心于天下;不求显赫荣耀与高贵,但得平平淡淡即是真。
那天下午,我率全体众人陪同非伯回申家沟,非伯要去祭拜他的大哥——我的大伯父林连秀。我们舍弃了所有的豪车,只是坐一辆大巴前往。我们不需要炫富,只需要团结。
路过柳河断桥,遥望之,我不禁也是感慨。那里,是我磨难中的一个小顶峰,但挺过来了。
我看了仇森一眼,他也在看断桥。他的那位香姐,十年前曾是慕容家的护士,年轻美丽,但为了不被慕容宏弛玩弄,被迫跳崖,坠入千人骨潭之中,再也没有浮起来。曾经叫张弛的恶贼,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当我们的大巴到达申家沟的时候,那里的遗老遗少更少了。人们都进城了,留下来的太少,很多人家里房子都废弃了。
但在城里,他们能做的就是苦力、普通工人、小本经营者,或者按揭了房子,疯狂还贷。他们无法想象林连秀的二儿子现在是什么节奏。我再也不想去恨他们,素质决定了他们欺软怕硬;他们给我的欺凌和侮辱,只是我成长中的插曲,我依旧感谢磨难。他们这样的人群,其实是这个国度很悲哀的一类,我改变不了他们多少,但他们改变了我,谢谢!
我们在大伯的坟头鞠躬、敬香。非伯和师傅、夜美人领头,我们在后,一起祭奠曾经的青道强者。
我还有通缉令时,侍恒他们清明、祭日和年前都来祭扫,我在疯狂展小雨点时,也回来过。大伯的坟头垒得很高,秋草飞长,风中飘摇,颇有威姿。
站在他的坟前,我和毛彪、董凯旋、赵峰、虎牙姐感触特别深,当初第一次回来,我们见到了拉哥,那时我们还弱小,但三年过后,一切都惊天巨变了。
非伯站在坟头处,抚着坟石,寒星亮眼里泪光闪烁,轻声喃喃:“阿左大哥,寻非来看你了,来看你了。我们都活着,老三也挺好,就是……让你受苦了,受苦了……”
结果,非伯站在那里,身形颤抖,泣不成声。青道第一代帝王,在故兄坟前的悲伤,让我们无不心酸落泪。
慕容林香在慕容冰雨的怀里,直接哭。慕容林云倒是嘴甜,在我怀里伸着小手,拉拉非伯的衣袖,脆声声说:“非爷爷,不哭,男人不能哭……不能哭……”
我的儿子,我的种啊!
非伯扭过头来,轻抚了林云的脑袋,抿抿唇,淡淡一笑。然后,他双手挖了很深的坑,将那柄在杀戮中绽放他脱困后强者光华的刀埋在了里面。
世情如刀,兄弟如手足,生不同死,以刀代躯,这是非伯对大伯的陪伴。
至此,一代强者孟寻非,埋刀之举便是退隐之仪式,简单,真挚。光华、沉浮的一生,他是弱者的标兵,是强者的楷模。他应该有幸福的晚年,安然,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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