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长安的局势,一切都在维和求稳,刘协自然不想这时解开马脖子上的枷锁,放这头猛虎出笼。ΔΩ文学迷Ww『W.WenXUEMi.COM不过,转念一向,他又有些迟疑:当初自己好像也是这般先入为主,使得吕布那条孤狼离他而去。
虽然其中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因素,但刘协不得不承认,他对吕布的堤防压制之心,的确让吕布在自己这里看不到出路,才会选择离开长安。
由此,刘协望着马那双火热的眼睛,想了一想。觉得此事也并非此即彼的原则问题,其中转寰的余地还有很多。陈登那位狂士说得对,养猛将,尤其是一位很有冲劲和野心的猛将,就如同养老虎一样,得喂饱,饿了就会咬人。
马虽然不会饿了就抓住刘协啃上两口,但让这家伙一直这样饿着,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呢,眼下的确有些小事想找一批军队去办。不过,这件事徐晃在我面前念叨很多遍了,我一直愁着,到底是派你去还是徐晃去更合适一些。”既然决定了要喂老虎,那也不能傻不拉几地扔了食物就让老虎吃,得先吊吊老虎的胃口,让他知道喂他的主人是谁。
马一听徐晃竟然还敢跟他抢事做,剑一般的眉峰立时就扬起来了,骄矜说道:“陛下若派末将前往,末将甘以人头担保,做得定然比徐将军更为出色!”
刘协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马这孩子就是气性太大,连什么事儿都不问清,就敢口出狂言?
“怎么,陛下难道不信任末将?”
刘协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道:“徐晃这次出征,不用我给他准备任何粮草辎重。”
“什么?”马大惊失色不已,但这点打击还难不倒他,沉吟了片刻,好似一位跟徐晃竞拍的对手般压价道:“末将也不用陛下准备任何粮草辎重。”
这下刘协有些奇怪了,他说徐晃不需要任何辎重,其实是夸大的。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刘协灵光一闪,想让徐晃带着南军的将士做老本行去。关中一带虽然没有大的祸乱了,但一些土匪强盗之类占山为王的事还是遍地皆是。这对于他以后要重开商路有着很大的阻碍,所以,派出一把锋利的铁犁,将关中一带好好犁上一番,是很有必要的。
上次徐晃入华山,只带了几百人,辎重什么的就可以忽略不计,但绝不是刘协说得那般一点都不用准备。可马统帅的那支叟兵部队,一小半都是颇耗财力的骑兵,他怎么有底气说出这等话来?
“末将只需一封书信写给父亲,让父亲送来些牲畜过来就行。”马有些小得意,似乎对刘协这种养尊处优的汉人多出了一丝优越感:“羌人自古以游牧为生,那些叟兵虽然汉化了不少,但他们骨子里的血液却没有变。只要一些青稞面合着羊奶牛奶,他们就有体力战斗。至于战马更不是问题,他们每个人也都还会放牧看养战马。”
刘协听完这才服气了,虽说马的这种传统方式十分艰苦,但他不得不承认,古代游牧民族的确强悍。中原地区要打造一支骑兵,足足是养一支步兵花费的十倍。可用马这种方法,便一下将骑兵的成本降了下来。
怪不得游牧民族始终是中原地区农耕民族的噩梦之锤,每过几百年,就会崛起一支强悍的种族,将中原大地狠狠锤击一通。
不过,刘协虽然心里满意至极,面上却是还表现地不放心:“徐晃当过土匪山贼,比你更有经验……更何况,关中一带土匪皆占山为王,你在塞外惯用骑兵冲锋,能冲得破那些山寨吗?”
“这有何难?”一说到这里,马更加不屑了:“关中一带祸乱根源已除,剩下那些小打小闹之辈,皆被逼无奈才当了土匪,比起手下这支叟兵,他们有三弊,足以让末将一举击溃。”
谈论起行军作战,马立时口若悬河。刘协有些想不到,这个平时凉薄寡言的家伙,竟然还有着如此健谈的一面。
“其一,那些草寇土匪各自为战,互不统属来往,甚至各个山寨势力之间还争斗不休。末将引大军亲至,以雷霆之势出击,倚众凌寡,以强击弱,定可逐个攻破。”
“其二,那些土匪草寇,战力不及末将部曲的一半。所配兵刃不过农具木棍,又怎是全副武装的叟兵对手?更何况,非是末将轻视那些鼠辈。那些山寨当中,恐无一人能在末将手下走过三招。偏偏这些山贼又都靠着领的血气之勇,末将只需一人出场,便可令敌军士气尽丧。”
“其三,便是这些草寇土匪毫无战心。这些占山为王的土匪草寇,除了当家恶棍少数几人,没有几个是真心想造反的。只要末将打赢一两场,打出了威名,其余山寨必定望风而降。末将只需陛下给予就地处置他们的权力,定可让他们乖乖下山,重当大汉的良民。”
“有此三弊,荡平关中那些鼠辈草寇,不过弹指一挥间尔。古人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陛下!”马终不是心机深沉之人,说了老半天,虽强自镇定,情绪还是渐渐激昂起来:“陛下,练兵是永远练不出一支强兵的。只有将那些兵扔到战场,用血与火反复锤炼,他们才可浴火重生,成为一支真正知晓战争为何物的大汉强军!”
刘协心中听得震撼,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马:这还是历史上那位有勇无谋的马,还是在陇右屠城示威的西凉之锦吗?那样一位冷厉、无情,浑身上下充满着血腥和复仇执念的战神,怎么可能说出这番句句千金的战策?
不过,想想也是,马的确是被历史曲解的一位枭雄。后来他在陇右冀城大肆屠城,也是他在闻听马腾及全族二百余人尽数被曹操斩之后才生的。
历史上,可不是马腾被曹操斩之后,马才兴兵雪恨的。相反,那个时候,马腾还在邺城为质马就扯起了反曹的大旗。但这事儿也不能怪马,还是曹老板先使坏的。
那个时候,占了大半个汉朝江山的曹操顾念关西的隐患,使出了假道灭虢之计,请求借雍州之路讨伐汉中张鲁。这个蹩脚的计策,立时让关西一带的诸侯紧张起来。
那个时候,已经统领了马家军且威势更盛马腾的马,为了保护家小,做出了与曹操干上一仗的决定。他以为,只要打赢了那一仗,就有了同曹操分庭抗礼的资本,曹操自然不敢拿马家人动手。
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很英明的。可惜,马却低估了曹操的能力。
渭水一战,马虽然杀得曹操割须弃袍,但关西一带各不统属的松散联盟软肋,却立时被眼光贼准的曹操和贾诩洞穿。一个‘交马语移’和‘抹书间韩遂’,果然使得马与韩遂心生嫌隙,最终导致马一战大败亏输。
之后的马自然也知晓远在邺城马家亲族的命运,于是,在这种急迫担忧的刺激下,他如同疯了一般进攻陇右的冀城,期望可以再度在陇西立足,以此来牵制曹操。可在满腔的焦虑折磨以及冀城誓死抵抗下,马只能疯狂地进攻再进攻。然而,当冀城攻破那一瞬,他却听闻了邺城马家全族尽数被诛的消息。
于是,那一刻,被仇恨和愤怒冲晕了头脑的马,彻底化身为了一位悲痛莫名的鬼神,下达了尽屠誓死守护冀城那些人的命令,将冀城变成了一片悲穆凄凉的死亡之城。
而那个决定,也成了后来马终其一生都郁郁不得志的转折点。从此之后,他那灿如骄阳烈日的人生,一下进入了严寒冷酷的冬季。
想到这些,刘协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马那张意气风的俊秀脸庞。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好似,眼前的马就是一位纯真的大男孩儿,他真的不想让这样一位被阳光沐浴的男孩,经历到历史上那般惨痛灰暗的噩梦。
可就在刘协感觉自己父爱之心大起之时,一旁见刘协久久不语的马却脸色难看了起来,他疑惑地望着刘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你可不可以别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我?”
“为什么?”
“这种眼神儿,就跟长安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我一模一样,爱慕当中带着贪婪,好像要把末将吞进肚子里一般……”
刘协的脸色立时由怜惜变得涨红,随后猛然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抬起腿冲着马的踹去,暴跳如雷大吼道:“滚,赶紧带着你的叟兵出城剿匪去!这半年时间,别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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