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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第1页)

窗外,一轮明月当空照。

窗户没有了玻璃,冷飕飕的海风在呼啸,连绵起伏,犹如禽兽的一声声呜咽,穷凶极恶,从破碎的“窗洞洞”猛扑进来。雪白的窗纱,在月光映照下,白得雪亮,它们被海风托起,高高飞舞在白色天花板的下方,“呼啦啦”狂响。一地的碎玻璃,月光中晶莹闪烁,一如天上的繁星。

第三十七章 绝地反击

7

“黄金”号邮轮顶层的船舱通道,天光昏暗,人影晃动,无形的罗网骤然收紧,惊慌失措的幸存者深陷其中,他们被迫顺从命运的安排。几支军用手电筒充当探照灯,来来回回在人群当中扫视,一道道惨白的光束时不时彼此交错,晃晃悠悠缓慢移开。猎手围捕猎物的情景,阴森,恐怖,不由得使人联想到战争年代的死亡集中营。

黑洞洞的枪口,寒意扑面而来,咄咄逼人,好似黑压压的铁丝网笼罩在心上。枪口下,人和“兽”,清清楚楚分隔成了两个阵营。人,沿着墙壁排成一行,慢慢腾腾向前挪动。“兽”,一个个面目狰狞,他们组成气势汹汹的流动岗哨,殴打,叫骂,恶狠狠驱赶他们捕获的人质。

海盗和职业杀手,这帮子荷枪实弹的“豺狼”,他们齐心协力把这群沉默无助的“羔羊”,匆忙赶进豪华餐厅。今夜,教授先生选择在这里,安安稳稳享用他的“蜃城晚餐”。心心念念追逐利益,他们是“黄金”信仰的囚徒,设圈套,布埋伏,大海上的强盗无恶不作,他们机关算尽,步步为营逼近牺牲品,他们在掠夺的同时完成绝杀。一切准备就绪,灯光昏暗的就餐场所,即将成为“羔羊”的“屠宰场地”。

狂喜,难免令他有些紧张,他煞有介事地抬头仰望,玻璃天花板下华美的水晶大吊灯,冷酷的面孔掠过一丝狞笑,细密的皱纹随之舒展,他那油光水滑的皮肤映射灯光微微发亮。因为是志得意满,如愿以偿,教授先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才是蜃城真正的主人。

他不仅仅是一个征服者,他更是一个优胜者,这一点在他看来尤其难能可贵,足见他是另类的高级强盗。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逐个审视刚刚到手的猎物,他暗自评判他们的价值,盘算怎么样榨取他们的血肉,仔细分辨他们当中可能隐藏的抵抗者,“危险分子”必须当场清除。利益本身多么纯粹,至高无上,他们是他的牺牲品,他以为他们命该如此,他随时预备挥舞屠刀,他信仰杀一儆百。人质的性命,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桩生意,一个项目,或者仅仅只是一场豪迈的赌博。

事情已经拖得太久了,岁月蹉跎啊,飞逝的时光最是无情,这场令人不堪的期待终于到达尽头。他投入心血和资金,他策划和实施整个行动方案,事到如今,他已然亲临搏杀的现场。哦,一路苦苦追逐,一律按部就班,一切尽在掌握,多么完美的一次系统性掠夺,或者说是巧取豪夺,怎不令他兴奋异常?想到这儿,教授先生抿紧嘴唇,他努力压抑内心深处莫名的感动,那是捕猎者血腥的澎湃激情。

现在么,他终于可以着手清点战利品了,他视之为劳动果实。他把双手交握,谦恭地置于胸前,神情沉稳而又庄重,他仿佛站在大学的讲台前。为了迎接人生美妙的时刻,他特意穿上黑色的燕尾服,不远万里奔赴“海市蜃楼”的月夜狂欢。他那灰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某种异样的情感,似有泪光闪烁,流露些许慈善家的温暖光芒。一言不发,声色不动,他竭力寻找良好感觉,力求进入最佳状态,他耐心静候那个惯常使用的派头十足的“开场仪式”。他在“禁区”辛辛苦苦耕耘,终获回报,他自然很乐意炫耀“人之精英”的排场。

如狼似虎的“枪杆子”,个个精神亢奋,他们恶狠狠逼视这群等待宰割的“羔羊”。大餐厅一地狼藉,蜡烛和水灯被踢倒,引燃了多处火焰,长舌一般的火苗子血色鲜艳,轻轻摇曳,左右晃荡,冒出呛人的黑烟。有人轻声咳嗽,有人哽咽哭泣,有人偷偷地咬牙斥骂,也有人刻意大声讥笑“禽兽”的奇装异服。骚动犹如星星之火,迅速在人群蔓延,势头看似愈演愈烈,人们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声声呢喃叹息,抱怨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挥舞拳头,悲愤的情绪一时间如潮涌动,局面眼看就要失控。

一个虎背熊腰,黑色肌肤的彪形大汉,有些沉不住气。他站直了,提起精神头儿,冷眼瞧着乱哄哄的场面。只见他,身穿黑色柔软的皮背心,裸露大块发达的肌肉。他的面目异常丑陋。黑亮的大眼睛,十分吓人地突起,活像汽车的大灯。扁平的大号鼻子,瘫软在四四方方的脸盘子上,活像是只癞蛤蟆,随着呼吸起伏颤动,“呼噜呼噜”响。紧靠他的嘴角旁边,一道凹凸不平的红肿刀疤,好似横卧一条肥胖的爬虫,使他这张脸更显狰狞,夸张得仿佛动画片里的妖魔鬼怪。这位“刀疤”先生忍无可忍,端着沉甸甸的突击步枪,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站在“群狼”的前头。他对近旁手持轻机枪的白人壮汉“嘿嘿”一乐,龇牙咧嘴地高声招呼,说:“喂!贝贝先生,咱们俩先灭火,咋样啊?”

贝贝先生颧骨高耸,两颊深陷,脸形轮廓粗野硬朗,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武的神采。金色的短发紧贴头皮,一根根僵硬竖立,他那另类的发型,犹如板刷上面的兽毛,刚好衬托他那漂亮圆满的头形。耳朵上,沉甸甸的黄金耳环亮晶晶的,微微晃荡,情同钟摆。他上身赤膊,斜挎层层叠叠金灿灿的弹链,腰间捆扎一件黑色的皮上衣,胡乱挂着许多弹匣。他冲着同伴“刀疤”咧开嘴巴,露出满嘴黑烂的坏牙,晃了晃脑袋,这位四平八稳的海盗头目含糊其辞地答应一声,紧接着向前迈步。

海盗贝贝和“刀疤”站成一排,俩人对视一眼,迅速用目光交换彼此的想法。十分默契,他们同时正对前方高大的玻璃水缸,端起黑亮的“枪杆子”。见此情景,人们尖声惊叫,慌忙就地卧倒,或是找地方躲避,枪声已经响起来。一对黑洞洞的枪口,疯狂扫射,火光如同肆虐的长舌,尽情发泄它们主人嗜血的兽性。

弹壳,雨点般洒落地面,蹦蹦跳跳地纷纷弹起,“噼啪”作响。水缸的玻璃应声崩溃,飞溅的玻璃碎片,一天一地晶莹闪烁。腥臭的污水,卷起雪白的浪花,“哗啦啦”流淌,扑灭地上的火焰。刹那间,豪华的餐厅,情同水乡泽国。十来只伤残的大个子牛蛙,在积水和玻璃碎片中蠕动挣扎,它们那雪白肥嫩的圆肚皮,一起一伏地喘粗气。几只四脚朝天的牛蛙,奄奄一息,肥胖的四肢痉挛颤抖,它们活脱成了垂死挣扎的“小型异兽”。人们抱住脑袋,尽量蜷缩身子,在地上惊慌地翻滚,哭喊声,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落,乱哄哄响成一片。

两个近乎赤膊上阵的海盗,过足了“贼”瘾,停止射击。黑糊糊的枪口,悠然散发一股子黑烟,朦胧的黑色影子袅袅升腾,在天花板下狰狞飘摇。他们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安静地欣赏他们干下的又一桩好事情。

婴儿的啼哭声,惊天动地,回荡在禽兽肆虐的黑暗空间。地上,新添了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中年男子紧紧地蜷缩一团,侧卧在一块白色的地毯上,他那强健的身体被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鲜血仍在涓涓流淌。来不及躲闪的印度妇女们,悲惨地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将她们美丽的衣裙染成猩红。

“枪杆子”们放肆地高声狂笑,拿这些狼狈不堪而又软弱无能的人质取乐,他们的笑声犹如禽兽在咆哮。教授先生拖长声音,他用低沉的语调一声断喝:“好啊!足够了,先生们,谢谢。”他力求迅速控制局面,他十分看中把握威胁和利诱的最佳火候,但是这位权威人士的话音未落,大大小小的灯泡就接二连三炸开了花,顿时“乒乒乓乓”响成一片。裸露的灯头,“吱吱”冒着电火花,惨白得晃眼,照明紧接着熄灭。

“黄金”号邮轮,顷刻之间一团漆黑。月光下,迷雾悠悠飘荡,黑影恍惚摇晃,鬼蜮的海上蜃城,阴森恐怖,萧瑟荒凉。

“乐普生”号渔船上,大家伙儿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枪声过后,很快安静下来,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手电筒金晃晃的光束,照亮男人们汗津津的面庞,农民工弟兄们围拢在发动机前,他们七手八脚,相帮陈炜兄弟抢修机器。他们携手并肩地埋头工作,鼓足勇气为生存而战斗。

黑暗中,一个年轻人低声说:“你小子,真棒。”陈炜满头大汗,顾不上擦拭,他低头忙活计,小声嘀咕说:“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弟兄们,加油干吧,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与此同时,古战舰上的两个孩子,同样惊魂未定。他们面面相觑,束手而立,警觉地四处张望。黑漆漆的大海上,涛声依旧。蜃城,危机四伏。在“黄金”号黑压压的阴影底下,恍若睁大无数锐利而又凶恶的眼睛,它们偷偷隐匿在茫茫雾气的后面,它们偷偷隐藏在片片黑影之中,它们偷偷躲藏在丝丝缝隙之间,它们正在伺机发动袭击,猎捕,啃咬,撕碎,吞食,它们妄图瞬间夺人性命。

不明确的危险,更加让人胆战心惊。此时此刻,危险步步紧逼,已然迫在眉睫,他们分明听见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犹如擂响新一轮的战鼓。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挨近他。她仰起小脸,凝神望着他,她小声问道:“灯!那些金灿灿的灯火,全都不亮了。‘黄金’号一定出事啦,也许它很快就会沉没,然后粉身碎骨,好像从前那些船只。错不了。‘小桔子’哥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去找我爸爸想办法?”

“依我看,有些时候,大人未必有办法,我们能行!来吧,跟我来。让咱们看看,这儿还有没有能打响的大炮?”他牵了她的小手,领着她一起向前走,他们的背影很快被白茫茫的迷雾淹没。

枪声过后,硝烟尚未散去,悲剧的帷幕,再度在“黄金”号的豪华餐厅,乘着月色静悄悄地拉开。历经劫难,侥幸生还的人们,集结在宽敞的白色空间,多少显得有些稀稀落落。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的天棚,声色不动地映射进来,展开淡淡的朦胧影调,一如既往地诱惑人心,众人深陷白晃晃的光芒,成了一具具模糊不清的鬼影子。海盗手中的军用电筒,勉强担负照明工作,一位成功脱胎换骨的重要角色,即将在寂静之中闪亮登场。

怎么会是他?

不错,不错,可不正是他。他呀,矜持而且谦卑,飘逸而且神秘,温柔而且怪诞,秀美而且可憎,那么样突然地闪身,他赫然出现在黑洞洞的门口。默默无语的一个亮相,他在白色月光下,活像一只飞舞的黑色飞蛾,他果然光彩照人。

吉祥的表弟——小福儿,他终于在那身护法袍子的外面,套上他梦寐以求的黑大袍子,披上他日思夜想的金褐色披肩,他仿佛艰难爬出茧子的黑蝴蝶,努力伸展华美的双翼。颤巍巍的“福教皇”,婀娜多姿,他尽心竭力扮演羽化登仙的“小神仙”,难抑内心的狂喜,屡屡露出马脚和破绽。此时此刻,他心潮起伏,从容不迫地等待他的“加冕”典礼。

蜕变,以灵魂作为成本和代价,他一些也不在乎,他很在乎苦苦追逐得来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位高,权重,富贵荣华,往昔那些苦苦追逐而不可得的利益,有朝一日反倒回头逐人,犹如那一轮高悬的明月。命运,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他在乎的是苦苦追逐得来的荣耀,他更在乎历经苦苦追逐以后,内心世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邪恶的信仰,毒火攻心,欲罢不能,他舍得凭借与生俱来的人类的善良精神,交换一朝的羽化登仙。

他天生个头比较小,体弱多病,敏感,敏锐,却并不妨碍他胸怀远大志向。他暗自盘算,“陈教皇”倒下去了,“新教皇珍珠”倒下去了,“汪汪教皇”也倒下去了,他们统统被“海市蜃楼”无情吞噬。而他“福教皇”哟,脱颖而出,好似一轮东升的明月,光芒万丈,他正在冉冉升起。呀?这一刻功成名就,宛若明月入怀,怎不令人欣喜若狂。他是蜃城的新主人,真正的、永恒的、唯一的主人,并且将由一位学识渊博、财大气粗、地位尊贵、来头不小的美国教授,向全世界隆重推出啦。

想到这儿,他不禁得意非常,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子,张开麻木的双臂,努力支撑沉重的黑大袍子。尽管他的“黑大袍子”,刚刚从鲜血淋漓的死尸上扒下来,上面布满破烂的枪眼儿,穿着它,依旧令他喜出望外。他站得笔挺,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更高,更大,更英武,他的想象力随之迅速膨胀。他感觉他自己呀,多么的魁梧,多么的英俊,多么的尊贵,浑身上下充满力量。他晓得,人群当中的表哥吉祥,他此刻一定呆望着他呢。他想象,表哥一准儿羡慕死了,也忌妒死了。哎呀,兄弟二人,此刻已然是天堂、地狱两重天,彼此遥不可及。

只可惜,小福儿终究抬不起头,倒不是因为天生的缺钙,脖子天生很细弱,而是他自觉脑袋沉甸甸的。他宁愿耷拉脑袋,如此这般,多少保留心底些许的自在。他死死盯住地面,一滩黑漆漆的污水,月光下浮现血色,平滑如镜。刚巧,他可以从那儿,隐约观察那个“呆子吉祥”的朦胧影子,他不情愿同吉祥的目光直接交汇。

他仿佛看见,吉祥的眼睛,正凝视自己,他那刀锋一般锐利的目光,充满惊诧、痛悔与怜悯,还有十分厌恶的神情。他仿佛听见,他那颗铁石一样的心,跳得小鹿狂奔一般的剧烈,“嘭嘭嘭”如雷击响,深深震撼他那条久已麻木僵死的人类灵魂。为此,他深深仇恨吉祥的心灵和眼睛。

恨死啦,他恨不能够立时猛扑上去,活生生撕碎吉祥的心,活生生刺瞎吉祥的眼睛,他恨得切齿咬牙“咯吱吱”响。他心想:好在,这事儿也不着急嘛。吉祥你就乖乖等着吧,等我有空,一定枪毙你!

他正这么样憧憬呢,冷不防一个海盗伸出大手掌,他恶虎扑食一般“呼”地扑向他。他好似活的僵尸,被海盗提溜衣领子,他在他手中提溜着心。脚尖撑地,双臂展开,这具“黑大袍子”仿佛瞬间离开凡尘,悬浮飘移,缓缓前行。粗暴提溜“福教皇”的海盗,是个长方形脸盘子的“棕色家伙”,他高大魁梧,强壮威猛得好似钢铁大吊车。他漠然地把尊贵的新主人,很是狼狈地拎到众人面前,小福儿一路上魂不附体,袍、袖飞舞,他活脱内心空荡荡的木偶人。

宣传,推广,大力拓展,展示邪恶信仰的滑稽戏,就此鸣锣开演。只可惜“精英”教授亲手提拔的“福教皇”,全无丝毫福相,直面众人正义的目光逼视,他几近魂飞魄散战栗不已,竟然丧失了他引以为荣的“人模狗样”。

小福儿?蜃城,邪门歪道的又一个“伪教皇”?哇啊,一个悲剧诞生了。吉祥在心中惊呼,这一幕可悲而且可笑,他几近绝倒。无比惊愕,几乎窒息,瞪眼瞧着又一个吃人的黑色傀儡,他替自己的表弟扼腕痛心得直掉眼泪。儿时朝夕相伴的孩童,他那温和的眼神,白皙的小手,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还有他那些逗趣和机智的故事,一幕幕仿佛还是昨日印象,然而此时此地,他,小福儿,飘飘然站在不远处,他已经成为拥有异样魂灵的“另一个人”。

他都不认识他啦。他终于认识他啦。吉祥暗自哀叹,自责,悲悯,他望着生不如死,虽生犹死的亲爱表弟,只觉得恶心不已,他感到无地自容。这时候,有一只大手,有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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