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山在“聊斋”住下,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他做了无数计划,写了扔,扔了写,竹篓里全是废纸,那都是他写下的规划。
“小翠,你把这竹篓里的废纸都拿到炉子烧了。”
小翠“喏”了声过来端着竹篓,心疼地说:“少爷,这纸还有好多是空白的呢。”
徐文山道:“别在那种小地方抠门,一两张纸败不了家的。对了,一定要烧干净。”
小翠心里嘀咕:我哪是抠门,好多人家孩子想写字都没地方写,您倒好,这纸随便扔。
不过毕竟是少爷吩咐的,她也不敢怠慢。
徐文山心中所想的事情,没人能懂。
他通过修行变强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同时徐家也岌岌可危。正如徐长水说的,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能不能有魄力维持住徐家的地位?
那天徐长水说了去年徐家的收成,别人无心,他倒暗暗记下了。
200亩地,总共收了1010斗粟,这是什么概念?
假设一个成年男子每顿吃3两粟,每天两顿,成年女子每顿2两,同样每天两顿,那么一个两口之家每天要消耗1斤粟。
徐家200亩地,共有大大小小80余名佃户,平均每户分到2亩半。徐家去年产粟1010斗合3万3百斤,种粟150亩,平均亩产202斤,两亩多地的粮,一半要上交给地主徐长水,也就是说每户佃户自己大概能保留下250斤多点。
一年360天,佃户自己每年都得消耗360斤粮,这250斤粟,了不起再添一点菽,哪够一户人家吃的?
更别说,他们还要养孩子。
触目惊心的数字刺痛了徐文山的神经。他并不是悲天悯人,他是担心自家的安危。
随着农户家孩子的长大,他们也会需要田地来养活自己。但鹿鹤沟现在能够开垦的土地已经快到极限了。他们只能从他们父母手中继承土地,或者外出打工。
徐家每年都在招长工、丫鬟,目的就是消化这一部分失地人口,但是徐家的体量也是有限的。徐家现在的雇工、丫鬟、下仆已经趋向饱和,这些人的衣食住都需要徐家负责,徐家也在渐渐被掏空,而佃户人口还在持续膨胀。
这就是大地主悖论:随着你家的地越来越多,你家的存粮便会越来越少。
地主——佃户这个简单的模型,随着佃户家的人口逐渐膨胀,最终一定会维持不下去。维持不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佃户联合起来推翻地主,分掉地主家的存粮;要么发生饥荒饿死一大批人,一切重启。
不管是哪种结局,身处风暴中心的徐文山都难以全身而退。
所以徐文山一直表现得对妖怪不那么害怕,眼前有比妖怪还要可怕一百倍的祸端,区区妖怪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就那天晚上遇到的庙娘来看,她们还比人类可爱多了呢。
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就需要改变当前的生产关系。但这个东西不是你想改,想改就能改,需要技术、资金作为支撑。
偏偏这两样东西,徐文山一样都没有。
……
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徐文山灭了灯,端着烛台回房睡觉。
溪原的这间房子不是独栋,除了书房外,还有两个小屋子。一个屋子分给阿发和小翠住了,徐文山把另一间做了卧室。从书房出来后,还要经过一段泥巴路,才能到卧室。
徐文山手持蜡烛,把他的影子凌乱地拓在篱笆上,徐文山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月高悬,看来明天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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