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那扇门越来越近,池疏不由自主的脚步越来越慢。
崇凌将孟初语背的很稳,跟池疏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防止发生变故两人挨得太近相撞。他背上的孟初语也噤了声,只把手咬在嘴里,几乎咬出了血。
“谁?”黑暗之中,蓦地想起一声质问,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高子良!
随着高子良出声,房中黑暗驱散,亮起几团幽蓝火光,将这房间内大致情形照了出来。
当看到门内一幕,池疏收拢脚步,面色紧绷。
只是一道门的阻隔,竟与地下室景象完全不同。这屋内空间不是太大,墙体抹了水泥,但很粗糙,地上原也是水泥,但被大肆挖掘过,翻出的水泥块堆在四周,正中却是个三四米见方的大坑。这坑内躺着几个人,最上面的是个年轻女孩儿,惨白的面色有几分眼熟,正是失踪的孙筱鸥。再看尸体之下,隐隐露出白骨森森,远不止一具。
至于出声的高子良,却是被黑色铁索严密捆绑,整个人贴在屋顶。
高子良面上并无仓惶或畏惧,依旧是之前那般平静直愣:“是你们啊。”
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孟初语身上。
池疏仔细观察了几眼,依稀感觉捆缚高子良的铁锁有些异常,像是活物,时不时就要收缩两下。每每铁锁一收缩,高子良神情便有凝滞,双目之中满溢黑光,面上也有黑筋涌动,看得的人脊背发凉。
池疏暗暗吁口气,以平常口吻询问:“大少爷,这屋内原本关着什么人?”
“不知是什么人。”高子良茫然摇头:“他先是一团黑气,一会儿变作我的样子,一会儿化作太太的模样,一会儿又像大姐,一会儿又像姨太太……”说着,目光下垂,望着大坑内的尸体:“还像这些人。”
“不知他是什么东西,他却说他是我。他如何是我呢?太太早前说,这屋内关着个狡诈歹毒之人,万万不能接近,我却是犯了错,竟把他放了出来。他把我困住,钻进我的体内,他想吃掉我,取而代之。”
哪怕说着这些话,他依旧面色未变,如同丧失了基本情绪的人。
池疏思维转动的很快,结合对方的话,很快就分析出了结果。
那黑影应该就是从高子良身上分离出去的,被关在这屋内不得自由。然而这屋子不是空的,还埋葬着高家死去之人的尸骨,又有被害死的人,这些尸骨身上都有阴气怨气,积年累月,也浸染了那黑影,所以如今的黑影,早不是纯粹被分离出来的“高子良”。
若说曾经杀戮高家人的黑影残忍,如今这个,惟有过之而无不及。
该怎么办?
池疏回头看向崇凌。
崇凌抿唇,略一沉思,看向高子良:“大少爷愿意被他吞噬?”
高子良一脸茫然:“我不愿意又如何?”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崇凌不经意被噎了一下,整了整神色,又反问:“大少爷可有心愿未完?”
“心愿?自然是有的。”高子良又看向孟初语:“我还想办舞会,我在等一个人,她还没有来。”
“你不必只是等待,你可以出去找她。”
“找她?”高子良不由得动了两下,铁锁链收缩,将他缠的更紧,几乎要勒入他体内。他却毫无所觉般,面色语气都无异常,只说:“她出国留学了,我找不到她,唯有在这里等待。她会回来的。”
“你难道不知外面日月轮转,离她出国留学已有很多年了吗?她早就回来了,但你家这栋别墅换了主人,你又不出去,她定然以为你搬家了,哪里会来这里参加舞会呢。”崇凌学着先前池疏的法子,忽悠对方。
崇凌也是心血来潮,尝试着诱哄一下,看高子良能否破开别墅封禁。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高子良终于露出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嘴里呢喃自语,面色忽喜忽悲,本能的开始挣扎,那黑锁链紧紧禁锢着他,他却不肯像之前那样妥协,挣扎的更用力,面孔都扭曲起来,口中更是发出骇人的尖啸。
一时间,竟分不清他究竟是高子良,还是黑影。
池疏见崇凌的诱导有效,而高子良果真能跟黑影抗衡,不免生出几分希望。
“大少爷,雅君她回来了,她真的留学回来了。她就在以前的家中,她在等你,你想不见到她吗?你若不去,她心灰意冷,只怕要离开这里了。”池疏这话威力比崇凌的大多了,不仅捏住了高子良软肋,更有催眠术加成。
“雅君,雅君,对,雅君在等我。”高子良几次挣不脱,心中急切,暴戾攀升,一双手抓在黑锁链上,竟然扯
得黑锁链不断拉长,甚至崩断了几根。
与此同时,这屋内漂浮的幽蓝鬼火浮浮沉沉,好似随波逐流的小舟,自屋内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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