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光,炙烤着竹篱,和趴在顶上的麻脸少年。
竹篱比两个成人还高,一根根木刺从缝隙里向外探出,将整个村子围成一座刺猬般的堡垒。
少年的汗不停地淌着,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嗮成人干。可是为了能分到食物,他必须在这里守到太阳落山,直到其他人来接替为止。
相比于耕地和打猎,放哨既轻松又安全,算是最适合少年的工作了。
“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山猪肉吃呢?”
他只有想想好吃的,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打猎的队伍已经很久没有收获,他都忘了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但回忆那股肉香味,已经成了他每天最大的快乐。
远处的荒野,渐渐出现一些人影。
人影?少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它们!破破烂烂的衣服,怪异的奔跑姿势,骇人的速度。他一着慌,险些从竹篱上摔下来。
“丧尸来啦!”
惊恐的喊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被炸醒了,人们相互呼喊,像惊慌的蚁群一样涌进竹篱。在老村长的催促和指挥下,他们有的拾起堆放在茅屋旁的竹矛,有的点起了火把。不过片刻功夫,竹篱上下便聚满了人,就连女人和孩子都手持竹矛,严阵以待。
他们从未接受过真正的训练,却丝毫不比城里的士卒逊色。不成为战士,没有人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
这一次丧尸分成了两股,迎面跑来的有五十来只,后面蹒跚行走的似乎数量更多。靠近村寨后,它们向冒头的村民挥舞手臂,不断发出嘶吼。这些怪物最可怕的,不是腐烂的外表,也不是强悍的身体,而是对食物的执着与疯狂。
“都准备好!”
村长一声令下,竹篱上的壮年男子举起了火把和石块。
丧尸扑到近前,眼看就要撞上,却齐齐踩空,前赴后继地落入突然出现的深沟里。沟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竹刺,瞬间穿透了它们的身体。几乎同一时间,火把和石块雨落而下,沟里的干草一下子燃烧起来,浓烟和火焰吞没了还在疯狂挣扎的丧尸。
村子的外围,是用干草铺成的陷阱。如果说竹篱是带刺的城墙,这条沟就是简易的护城河。平时人们进出村子,也是通过架出去的木板,就像城门的吊桥一样。
早些年,只有国人的城池能够抵御这些怪物,野地里的庶人村子一个个被摧毁。后来庶民们纷纷模仿城池的结构,改造自己的村子,才能苟活至今。
“它们还活着,快打!”
燃烧的丧尸从坑里爬出,顺着竹篱向上攀爬。村长和上方的人连忙投掷石块,下方的用长矛从竹篱后桶它们的身体。可就算半个身子都烧没了,被刺得千疮百孔,它们的动作也不会停下来。
爬上来的火尸越来越多,竹篱开始剧烈摇晃,许多地方都着了火。女人们提着事先备好的水桶,四处奔走,扑灭火苗。但泼出去的水,有时也帮丧尸灭了火。
村长看着涌上来的怪物,不由感到一阵绝望。它们曾经像野兽一样畏惧火焰,现在却连身体燃烧都不在乎。人类在学习,丧尸也在进化。就算他们这次能活下来,下一次呢?
下方传来凄厉的惨叫,一个壮年男人贴在竹篱上,神情痛苦扭曲。一只丧尸将竹篱抓出一个破口,将他的胳膊扯了出去。其余的人连忙抱住他的身体,把他往回扯。几个人同时向后栽倒,那个男人的左臂已经没了,肩头血肉模糊,在地上挣扎哭号。
“烧死他,快!”
周围的人毫不犹豫地将火把往他身上丢,并用长矛抵住,使他无法挣扎。这个人不停嘶叫,就像被生烤的野猪一样。直到那具躯体糊作一团,才有人发觉他的女儿,一个八岁的女童,就在一旁
呆呆地看着。情急之下,所有人都忘了蒙上女童的眼睛。
其实,并不是每一个被咬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尸变。但这种时候,竹篱内如果再出现新的丧尸,就是灭顶之灾。没有任何事情,比生存重要。
这时,几头丧尸已经突破阻拦,爬到了竹篱上方。守在上面的,都是长年与野兽搏杀的强壮猎人。他们居高临下,用长矛攻击丧尸的面部,尽可能刺向眼珠。有的丧尸脑袋被贯穿,挥舞着手脚坠入火坑,有的用血肉模糊的脸,顶着长矛的尖刺,与猎人角力。
终于,一个猎人的长矛折断,被两头扑上来的丧尸咬住了肩膀和脖子。许多人都露出恐惧的神情,如果猎人的防线被突破,这个村子就真的完了。
“快把他扔下去!”
听见村长的怒喝,几个人连忙爬上竹篱,抓住猎人的双腿,将他翻了出去。直到落进火沟,那两头丧尸都还挂在他身上,疯狂啃噬。
这时,又一个猎人惨叫一声,被丧尸咬住了小臂。他不等其他人过来,自己便翻出竹篱,拖着丧尸往下坠去。
“记得多留一份口粮,给我儿子!”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村长喊的。外出没有收获的猎人,是经常分不到食物的。就算丧尸没有来,他和儿子也可能活活饿死。现在这样,反而有了一个用命换粮的机会。
“这贼老天,去死吧!”
仿佛受了刺激,一个猎人干脆丢掉长矛,抱着几头丧尸摔了下去。破罐破摔的情绪,好像一下子传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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