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要活着不是,您吃肉我们喝口汤总行吧,凡事都别做得太绝了!您说我给我哥去一封信,让他天天找你们麻烦,那税不是更重么?我其实是为你们着想。”
高安继续说着他的道理,还把他哥高铭抬了出来,其实这之前他们也询问过高铭这伙人能不能惹得起,结果高铭以为张锡銮绝对不会任由张作霖胡来的,一定会出手打压这个小军阀,因此只是让高家稍安勿躁。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含糊的表态让高家人误会了,他们以为可以冒险一试,因此才发生了这次的事件。
张廷兰看着满肚子道理,一面欠揍模样的高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攀交情么?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在这里设立关卡,强行收税,可有法律的规定么?”
“老总您太年轻了,什么事都要规定么?我们高家有二三百条枪,说起来这十里八乡的无人不知,要想过我们的地盘,总要表示一下吧。”
“那我也告诉你,我现在有上千条枪,背后还有二十七师上万条枪,既然你想凭着枪杆子说话,我现在就灭了你。”
张廷兰一挥手,两旁的士兵纷纷端起步枪,对准了高安一行人,厉声喝道:“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高安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说动手就动手,他还一脸的不服气:“老总,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这么做未免太小人了吧!”
不只张廷兰,就连孙安虎都懒得看他了,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士兵更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了,顿时都冲了上去,将这十几个人全部抓了起来,捆成了一串,看管起来。
然后又派出了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到了护庄河的前面,高声大喊,让里面的人全部缴械投降,等待清查。
高家横行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往也有土匪想要洗劫高家,结果五六百人围攻桦皮厂,结果全都碰的头破血流,损兵折将,由于损失惨重,这伙土匪虽然逃出了性命,但是又被其他胡子吞并了,从此之后就没有人敢惹高家了。
正是这种光辉的历史养成了高家骄横的习惯,一见对方要让他们缴械,高家的打手全都行动起来,将大门牢牢封死,高大墙头爬满了打手,他们也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枪支对着外面,就在庄墙的两角还设有两个炮楼,每个炮楼之中安放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黑乎乎的枪口全都指着外面。
孙安虎当年没少跟着张作相打家劫舍,因此对于这些大户有着很深的了解,他们是很舍得往自己的家里砸钱的,他们庄园基本上就是一个微型的城市。因此可以蔑视他们,但是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找出漏洞一举突破,不然碰个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孙安虎当即派遣二十几个士兵分散开来,发起佯攻,这些士兵快要接近护庄河的时候,庄墙上面突然枪声起响,两角的重机枪更是射出了猛烈的火舌,疾风骤雨一般。这两挺机枪选择的角度很不错,正好能够形成交叉火力,将庄子前面的空地全都覆盖到。
攻击的士兵一见对方火力猛烈,纷纷撤了回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是孙安虎却是眉头紧皱,高家的防御果然不弱,要想打破还要费一些功夫。
“大少爷,你们暂时都在后方待着,我先带人过去把两角的机枪解决了。”
说完孙安虎带着人就冲了过来,张廷兰也知道带兵打仗是需要好好学习的一门学问,自己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因此老老实实的后方观看,张学良和张廷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刀真枪的场面,两个人把眼睛都瞪圆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武警总队的装备多半都是张廷兰弄来的崭新的水连珠步枪,装备水平比起二十七师其他部队一点不弱,另外这次还带来了两挺哈齐开斯机枪。
孙安虎指挥着机枪手压制庄墙上的火力,然后排出几十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对庄墙发起正面攻击。一时间双方隔着护庄河猛烈交火。张廷兰带来的这些老兵都是十足的老胡子,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尽可能的躲开机枪的威胁,然后仗着手中水连珠步枪射程和精确度的优势,不断将庄墙上的打手击毙。
短短几分钟下来,就有十几个打手被掀了天灵盖,花红脑子洒满了庄墙,高家人这一次终于感到了恐惧,对方远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能在黑夜之中把枪打得这么准,这都是神枪手啊!
正在他们惊恐不安的时候,更加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两角的机枪突然都失去了声音,这也是孙安虎的安排,他选出了几个枪法最好的士兵悄悄从两侧接近炮楼,然后找机会将机枪手干掉。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没有了机枪的压制,顿时高家的打手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士兵趁机越过护庄河,在步枪精确射击之下大量的打手被击毙,随即大门也被用炸药炸开,原本坚固异常的桦皮厂就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这次攻击十分顺利,当然并不代表武警总队有多强大的战斗力,只是正规军和这些地主武装有着本质的差距,对付他们完全是杀鸡用牛刀,士兵们冲进去之后,很快小镇就落入了掌控之中,唯有高家的大院还没有攻陷。
高家人还有残存的打手全都退到了高家大院之中,准备负隅顽抗,不过他们也是战战兢兢,没有丝毫的信心,更有不少妇女抱着孩子不住的嚎哭。她们知道庄墙都没有守住,这里就更没有希望了,整个高家大院好像到了末日一般。果然很快孙安虎就指挥着士兵将高家的大院围了起来。
张廷兰带着张学良和张廷枢也进入了庄子内,就在要发起攻击的时候,高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这个老头身高足有一米八,十分魁梧,脸上红光满面,保养得也十分不错。
他到了外面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开枪,我就是高家的当家人,我要见你们的领头的,老头子平时从没做过犯法的事情,我要问问你们凭什么打我的庄子,杀我的人?”
这个老头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很有威势,一时间士兵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张廷兰摆了摆手,让孙安虎把他带过来。高老太爷面对着黑乎乎的枪口一点都不害怕,迈着虎步,气势汹汹的到了张廷兰和孙安虎的面前。
他一看张廷兰年纪不大,他把嘴一撇:“原来是个毛孩子,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你竟敢攻打我的庄子,总要讲出来个道理吧。”
“老家伙,别在我面前玩你那套江湖玩意,这也不是倚老卖老的地方。你设卡收费,扣押粮车这难道不是罪名么?你手下数百打手,人人有枪,难道就不是罪名么?”
“年轻人,这奉天上下到处都设卡收费,不然我们指着什么活着,至于枪么,我们要是没有,早就被别人给吃了,这也能算罪名?”
“老家伙,我只能告诉你世道变了,以往政府软弱无能,任由你们在地面上横行不法,欺凌良善。从现在开始这个规矩改了,除了政府之外,谁也别想设卡收税,谁也别想拥有枪支。种地的老实种地,经商的合法经商,再想靠着敲诈勒索,不劳而获行不通了!”
张廷兰说完之后,两边的士兵拥了上来,将这个高老太爷也给捆了起来,老东西还十分骄横,一点都不服气,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老头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敢对我无礼,就不怕这奉天上下的大小乡绅都一起反对你么?几十年,上百年的规矩也是你能改变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廷兰已经没有时间搭理这个老东西了,让人把他看管起来。高老太爷被抓了之后,高家的人全都失去了精神支柱,纷纷缴枪投降,整个桦皮厂都落入了张廷兰的掌控之中,他立即下令打扫战场,将所有枪支都集中起来。
然后又对高家大院进行了彻底的查抄,他们在高家的后院把被扣押的粮车全都救了出来,车夫们虽然受了点惊吓,但是都没有受伤,还算是幸运,张廷兰当即许诺给他们十倍的工钱压惊,大家也都千恩万谢。
高家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多年,家底十分丰厚,而且高家和升允这些大人物不同,升允他们会把大量的钱财存到洋人的银行。而高家显然没有这个意识,他们把所有钱都藏在家中,一番搜索下来,足足找到了五十万以上的大洋。
“大少爷,我们仔细查验过来,这些钱里面有不少是高铭贪污的,然后运到了家中隐藏,另外那两挺马克沁重机枪也是奉天军队使用的,想必也是高铭弄来的!”
“嗯,有这两宗罪名,足够我们把高铭拿下了,现在就押着财物还有高家人一同会奉天。”
孙安虎指挥着士兵装运战利品,所有士兵都喜笑颜开,张廷兰一贯出手大方,这次缴获了这么多的东西,他们绝对都能分到一份,因此大家干活也十分卖力气。
正在装车的时候,突然庄外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正是乔瑞轩。
一见到张廷兰,乔瑞轩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张少,高铭派人把刘老哥还有十几位商人都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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