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爷子咳嗽两声,“言归正传,今天咱家宣布三件大事。”
“第一件起房。”铁老爷子话落,阁楼内的众人都是挺欢喜的。
铁老爷子又接着说,“这第二件分家,这两件也有牵扯。这第三件呢,说来有点远。咱家铁家在铁岭算是独一户,往上几十年前也风光过。但是在解放后至大革命前几年,咱们家接连受到打击,更是直接从镇上迁到这里。那会建峰和建设都出生,建峰应该还有印象。”
铁建峰苦笑,“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村里人都不大爱和我们接触。”
铁建设愰然,“我说跟我同龄的孩子怎么都不愿和我玩呢。”
铁建峰说,“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咱家以前的佃户。”
伟宁开玩笑说,“他们不敢跟地主家的小孩玩,怕你们告状加他们的租子。”
铁老爷子正色道,“咱家租子只收五成,相比较其他收七成八成的,咱们够有良心了。”
话题被扯远了,铁老爷子连忙说,“咱们家的那套祖宅就是你们常常说怪模怪样的那套。”
此话一出,几人又冷抽了口气,都不敢置信这是真的。面积近两亩地,还没包括前院后院。那样一套卧在穷乡僻壤的大别墅竟然是铁家的,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王石秋本来就是铁岭镇人,王家虽然很偏僻,但凡是铁岭镇的人都听过铁旗富甲一方的传奇。她嫁到铁家近三十年,还是头次听,不惊讶才奇怪。
“大伯娘你竟然不知道。”伟宁以为大伯多少会告诉媳妇一点。
杨瑛家是北街镇的,小时候也听过铁家在铁岭镇威镇一方的传说。想不到她就生活在铁家,虽然是没落的铁家。
于奶奶这时候出声,“你们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你们嫁进头两年,还有些流氓痞子借着革委会工作便利,进入家里打砸乱翻乱找。”
王石秋也顿时害怕,幸亏她一无所知,也就没什负担。
杨瑛则想到当初好不容易攒了几毛钱,还被搜刮一空就恨得牙痒痒。
铁老爷子见众人情绪缓和了,才接着说,“有这么一层关系是祸不是福,你们能不知道就尽量不告诉你们。今天告诉你们,是因为时代真的变了。该给咱们铁家正名了。”
“我下午在建文屋找出了这个。”铁老爷子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包,就放在众人都看得见的中间。小包比正常书包小一半,皮料竟然是牛皮,这么多年过去了,皮尘抹去,小包感觉还是挺新的。
铁老爷子又多解释了一句,“这小包里的几样小物品,是当礼物送给伟宁的。当时建文走得急,包包就落下了。今天经伟宁这么一提醒,咱家那祖宅的地契应该在拨浪鼓里。”
伟宁接过话,“爷,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老爷子将小包包开,几样小物品一股脑倒出来。都是些小孩玩具,拨浪鼓、陀螺、小算盘、鲁班锁,还有一把银制的长命锁。“这些小玩意,我爹在的时候准备了几样,我后来也添了一两样。所以几个孩子都有。”他这是告诉两个儿媳妇,他是一碗水端平的。
杨瑛看那几样玩意,就想到当初婆婆交到她手里的那把长命锁,纯银的。家雄回了趟外婆家,长命锁就没了。现在是悔得不行,纯银的,现在哪里找去。
伟宁喜得拢过来摆弄了一下,“爷,这真是我的。”
于奶奶一旁发话,“都是你的。”
“那我得给我儿子攒着。”
于奶奶听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铁老爷子把拨浪鼓递给伟宁,“你手巧,你看看怎么打开?”
伟宁接过拨浪鼓摇了两下,声音闷闷的,鼓内一定藏着东西。鼓空荡发出的声音才大才响亮,反之则沉闷。
伟宁左右端详了一会,拿出他的工具,一下子把拨浪鼓拆解成几个部分。他不得不佩服,柄杆也是空心的,从中抽出一小圈纸,他手没停又小心从柄杆与鼓侧的接口镊出一丝线,丝线扯出一一块卷成圈的布条。
铁老爷子早就按捺不住打开了那卷纸,然后眼睛发亮发红,蓄上泪水,“果然是地契。”
伟宁还真没见过民国时期的地契,凑过去看热闹。成人手掌都略大的纸张,标明那处归谁拥有之类的字眼,及年月日等等。纸张虽密封得不错,但多少过了几十年,还是显得发黄。他连忙取出相机,“我先拍个照片,免得传阅时容易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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