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中的事我素来虽不大过问,桩桩件件的,却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些日子来轩中人心浮动,生事的生事,溜号的溜号,没几个是用心在做事的,只想着怎么离了这一处,再找个好去处呢。大大小小的事情,可不就是担在你身上了。”蓝烟微微摇头,淡淡地道。
见秋荷并不动那碟枣泥山药糕,蓝烟便伸手拈了一块递了过去,“也别等明儿个,等会子你便去把轩里一众人召集在一处,凡是动了要走的心思的,一律送走。除过他们各自的东西,再赏一锭五两的银子,也算是我这个主子给他们最后的恩典了,以后见了也只当作生人相待。这起子尸位素餐的人,早打发早好,轩中也能清静些,没得惹人心烦。”
蓝烟早就嫌轩中人多碍眼了,连一件小事,往往也要三两个人一起做,却并不及一人独自做得好、做得快。
得遇这般难觅的契机,既名正言顺的打了发他们,又因切中了他们的心思,也不至于事后便怨上了她,当然不能白白错过。
错过,便是她的过错了。
秋荷接过蓝烟递过来的枣泥山药糕,心里很有些自责,现如今便是连几样寻常的点心,也无法弄来与小姐吃。自己几番设法筹措之下,才只弄得这样的一小碟罢了。
小姐却见之心喜,吃得欢悦,本就不多的几块的糕,还要与自己分食。想往日在尚书府中,自不必说点心,便是于饭食上虽不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也不差多少,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连想吃几样寻常的糕点,也成了一种奢望,饭食更是与从前无法相提并论。进了富贵窝一般的皇宫,成了皇上身边从二品的妃子,日子过得反而不如尚书府的嫡女了。
也亏得小姐想得开,说什么“如今的日子却也算不得苦,与过去相比只是清淡些罢了。”才不至于把清清冷冷的日子,过得凄凄惨惨戚戚。
望着笑靥浅浅的蓝烟,她终是不忍违了小姐的好意,接了过去。
心从悲处来的秋荷,慢慢地咀嚼着口中香软的糕,听到“轩中也能清静些”的话,不由垂了眼,讷讷地道:“咱们这紫铭轩还不够清静吗?皇上不来,不论是位尊还是位卑的宫妃也不来,连一向都按时送来份例的内务府内监如今也不来了。再这样清静下去,还不知会怎样呢?小姐整日不是看书习字,便是看护后院那些果蔬,于正经事上却从来都无所用心,对轩中万事不理,对皇上去来无意。小姐究竟是如何想的,倒是跟奴婢透个底,也让奴婢做个心中有数的,该使劲儿时,也能跟小姐使到一块儿去。”
秋荷待她之心切切,蓝烟是早就心知肚明,却也意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为她设想的话来。蓝烟不能不为之动容,此外也不由惊叹,这丫头进宫后,一日日地,可是长进了不少呢。
又或者,是这股聪明劲在府中无用武之地,入了宫后,有了适宜生长的土
壤,才逐渐如同种子一般悄无声息地生了根、发了芽,一些些地显露了出来了。
见蓝烟不语地笑望着她,秋荷垂了脑袋,有些被她莫名的笑吓到,喃喃地道:“那晚,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蓦然间,蓝烟因枣泥山药糕而绽放的明媚笑颜,因秋荷方才那番掏心掏肺的话而明亮的心室,一层层地暗了下去。
秋荷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她却是心中明了,那晚,究竟是她入宫近半年来的哪一晚。
那晚,正是容妃遣人来紫铭轩说是有要紧事要见皇上的那一夜。
至于一个宫妃,能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值得不顾更深露重地遣人切切地追至别的妃子殿中,且不惧会惊扰了皇帝的兴致,蓝烟不会去追究。一是她对此了无兴趣,二是并非所有的打扰,都不受待见,容妃的所为便正中她的下怀。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抵便是如此吧。
再者,左不过是争宠那回子事罢了,这几乎已成为那些不甘寂寞的宫妃们的通病,又有什么好探究的。事情过境之后,也便付之于行云流水罢了。
于这一桩事上,倒也不是没有值得她上心之处。
比如,没有几分胜算,没有哪个有脑子的宫妃敢于亮出这样一柄不是伤人,便会伤己的利剑。能成为宠妃的人,少说也有着几分眼力与心智。容妃敢于遣人过来争,或许归因于她自信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非寻常人可比。而龙君宇能随她的人离去,也无疑确证了,她的这份自信并未无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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