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荷挨着坐在软榻之上,她细细地嘱咐道:“这次便算是这般揭过去了,以后务要谨言慎行,切不可再有争强好胜之心。不只是不为我惹事,也是为你自己。在这后宫之中,若是你真的惹出了什么事,你家小姐我人微言轻,可不一定护得住你。你我虽为主仆,却也情比姐妹,我还想与你久远地处下去呢,可别教我失望了。”
“奴婢也想着能长长久久地服侍小姐呢。小姐且放心,奴婢再也不敢了,受了这回的教训,奴婢定然会谨记在心,以后凡事都会先回禀了小姐,一切听凭小姐行事。”秋荷极为乖巧的答道。
虽是受了罚,秋荷心里却敞亮起来,又终归担心那桩事会给小姐惹上祸事。那个容妃娘娘可是个不可一世的人,被打了脸又怎能不相还,怪只怪自己当时被怒气冲昏了头。
她颇为忧心地询问道:“那容妃娘娘,会如何对付小姐呢?”
蓝烟终于有了笑容,不过却是苦涩多于欢快,“我又怎会知道,她对付我的时候自然便知道了。不过,你也不必如此惶惶不安,以她的做派,她在宫里必定结怨颇多,对手也自不会少,未必腾地开手来对付我这个无宠的。但我们也不可不防着她,以后尽量避着她便是了,避不过去时,也自有避不过去的法子。”
至今打住,叹了口气,她又缓缓地道:“总之,往日的清闲日子,可能是真的到头了。”
不以为意的秋荷这才笑道:“小姐也该过过正经妃嫔的日子才对。以前的日子清闲是清闲,一时倒也罢了,日子久了终是无趣。”
“我没有了清闲日子可过,你这小丫头便这样快活。”蓝烟不悦地,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个响指。
秋叫出了声,揉着被蓝烟敲过的地方,嘻嘻地笑,“奴婢是因为小姐身上终于有了几分人气,也高兴的。小姐以前与世无争无所用心的时候,身上没有人气,竟都是仙气呢,有些冷冰冰的。奴婢还是喜欢如今这样有人气的小姐,奴婢瞧着心里也觉得暖乎乎的舒服。”
蓝烟闻之,秋波一横柳眉倒竖,佯怒道:“什么仙气人气的,都是打哪听来的话?好了,你下去吧,你家小姐我困了,要眯一会儿了。”
秋荷离去后,屋里又寂静如旧,窗上挂着的湖绿色绣曲颈白天鹅的帘子,遮蔽住了窗外大半的天光,满室幽暗宛在暮色里。
窗帘是蓝烟为了她昼寝容易,而让人挂上去的。不仅如此,她还挑了块透气的柔软的棉布看着秋荷缝了个眼罩。她的心思不可谓不巧,在这些事情上她总是有着无限的耐心与兴致。
有了这两样东西相助,白日里起了倦意她总是很快便能入睡,且不必放下令人觉得憋气闷热的床帐子。
紫铭轩如今自是没有冰可用的,幸好当初一时兴起于庭院中挖了一口池塘,水汽氤氲倒也消了几分热气。且轩中树木不少,枝叶荫翳亭亭如盖,四下里添了
不少荫凉,故此盛夏的暑热倒也还可以承受。
可是此时,卧在床上的蓝烟睡思昏沉,却又怎么也无法入眠。
秋荷末尾所说的那句如痴如慧的话,始终萦绕在她心头,徘徊不去。仙气,人气。那丫头所意指的,大抵是沉寂之中的她身上缺了一份生气与年轻人所应有的活力吧。
不得不说秋荷心明眼亮,她不必揽镜自照,也知晓如今的她究竟是怎样的。疲疲沓沓、不求进取,她身上有的只是暮气,半点也无入宫之前的蓬勃朝气了。
可是,她又要朝气与活力做什么呢,去争宠、为了名分往上爬,还是与后宫里数不尽的女人较劲。这些都有违她的初衷,是她一直设法逃避的方向,她或许下辈子都不可能去做那些事情。
她左右不了自己这副身体的自由,却是可以把持内心的方向。
即便已不慎与容妃交恶,但在她出手之前,自己都会按兵不动。没有人不爱惜羽毛,任凭自己的名誉受损,但心胸狭窄之类的攻击她还不放在心上。
自己一向深居简出,且不与众妃往来,容妃即便要对她不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只好捡了最容易的一样来,在她的名誉上做些小动作。于她而言,无非是不痛不痒的小麻烦而已,付之一江东逝的春水便是了。
令紫铭轩众人意料不到的是,最先上门的不是与她们生隙的容妃宫里的人,而是久不见的皇上龙君宇。
这着实令轩中的宫人在心里雀跃不已,面上也堆满了喜气,似过节一般的高兴、欢快。她们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还能有比这更让她们愉悦的事情吗。
而唯一不见喜色的便是蓝烟了。见秋荷欢喜地进来让她准备接驾,她抬眼望了眼窗外的如水般的月影,心中不知是悲是喜,真是欲说还休。
果真,她是没有清静日子可过了。
寂静无声的室内,桂烛飞晖,于地上映照出贴合在一起的一对人影来。
明明身在温暖的所在,蓝烟的身子却禁不住的轻颤,心里悲苦,躲得了初一,逃不掉十五。也罢,省得以后还得苦心孤诣地躲避他,提心吊胆个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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