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家酒楼,夜色已深,但此刻凤家酒楼里的小厮,却被楚亦风使唤着出去请大夫,那小厮跑得急,差点将刚入门的云初染撞翻。
云初染小心避开他,那酒楼里的小厮倒是不识得她,皱眉一番,便小跑开去。
云初染心头的不悦之气倒是更甚,这楚亦风,竟跑到凤家酒楼颐指气使了,而此刻,酒楼显然已经打烊,这楚亦风此举,倒是极为令她不满。
缓步踱至屋内,见楚亦风已然将那昏厥的白衣蒙面女子安置在了床上,云初染走近,往着那白衣女子观测一番,心头的不悦顺势化为一道不深不浅的嘲讽:“没想到,王爷为她,竟跑来凤家酒楼使唤小厮了!王爷怕是不知,如今已然夜深,王爷唤小厮为你差遣,扰人休息,极为不妥吧?”
楚亦风回眸瞥她一眼,俊美的面上不复方才瞧白衣女子的温和,仅是深得宛若一汪深泉,堪堪带了几分不屑之气。
“本王给了他银子!”楚亦风答得随意,意在指明小厮是见钱眼开,才甘愿为他差遣。
一听这话,云初染面色一沉,但唇上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光凭王爷向初染提亲时送来的那只价值不菲的金步摇,初染便知王爷财大气粗。唉,只不过呀,初染一向不喜财物,王爷送来的彩礼中那只金步摇呀,被初染随手送人了。”说到这儿,她腾然一笑,精致面容风华盈然,幽香浮动。
“你将那只金步摇送人了?”云初染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料楚亦风顿时眸泛冷光的朝她狠道。
他半眯着眼睛,俊美的面上盈出缕缕不善之色。云初染一怔,倒是未料到这楚亦风竟这般反应,莫非,那金步摇还有什么光辉历史?是他老娘送他给他未来王妃的定情信物,还是他们皇家的祖传珍宝?
呵,只怕这两样皆不是吧。
她记得成亲那日清晨,仅是觉得头上的金步摇繁琐沉重,才随意拔下扔给秋宛,让她送给千凤楼的红姨,另外,那只金步摇模样普通,也未有任何特别之处,就连材质,也非纯金打造,唯有金步摇的簪头有一朵翠绿的玉花,瞧着倒是别致。
一想到这些,云初染自是以为楚亦风故意找茬,她仅是朝楚亦风浅然一笑,缓道:“金步摇乃王爷迎娶初染的彩礼,既然送于了初染,那初染再将它送人,似乎可行吧?”
此话一出,云初染却不料楚亦风浑身散发出冷气,迫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将它拿回来!你若不愿收,还给本王即可。”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但嗓音里那抹凌厉与威胁之意,云初染倒是听得清楚。
她云初染生来就是吃软之人,即便是夜刖夜魅二人欲强行改变她什么,那也是温言细语,她才会乖乖就范。可这楚亦风,倒是以命令的方式惹她,她心头除了不屑外,剩余的仅是嗤讽。
她笑望着楚亦风,面容精致绝绝,一颦一动间皆是风华盈然,有着说不出的绝代之感。
“若是初染不拿回来呢?也不愿将它还给王爷呢?”云初染随意笑问。
楚亦风双眼再度一眯,面上的冷然之色已然微微演变成了阴寒:“你若是不拿回来,休怪本王无情。”
云初染心头顿时来气,面上却笑得温婉如常。
“无情?怎么,王爷这是要因一只金步摇就要了初染的命?”说到这儿,她眸光不由瞥到床上躺着的白衣女子,而后稍稍走近了几步,细瞧了一番那白衣女子的面色,眸色一动,无谓笑道:“唉,凭初染在王爷心中不堪一击的地位,王爷若说对初染无情,兴许真能做得出来。另外,瞧王爷这模样,似极为紧张这白衣女子呢,莫非,她乃王爷的旧相好?”
楚亦风眸子生寒,耐性缺缺,索性朝云初染冷哼一声,薄唇一启,毫不客气甩出三字来:“滚出去!”
云初染面色猝然一沉,不得不说,今儿这楚亦风当真是炸毛了,竟处处惹她不畅。
“滚?王爷可别忘了,此乃凤家酒楼,初染才是这里的主子!要说滚,该滚的,也应是王爷才对。”心情不畅,云初染也不准备给楚亦风好脸色瞧了。
人贵在自知之明,可这楚亦风,今儿似吃错药了般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当真是令她恶气横生。
前几日还准备与楚亦风好生相处,也好掩过楚国皇帝的期许,可这楚亦风这般不配合,她云初染也没兴致演下去了。
毕竟,独角戏,不是一般人能够演得出来。
既然她云初染摆脱不了要嫁一个皇家出品的命运,她倒是认为,那十四皇子楚流景倒是比楚亦风更加适合她。楚流景尚且还能锋芒珍藏,对她也大方,出手便是琉璃珠,心地也‘善良’,她瞧着也顺眼。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往日怎未先下手为强自己替自己挑个皇家相公!
想来,当初正是因为自己当时太过懒散,皇帝老头倒是自行替她决定了,给她塞了个楚亦风。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不由暗叹一声,这古代闪婚,倒是比二十一世纪的闪婚更为伤头脑呢。
抬眸,不期然迎上楚亦风那双深黑无底且寒气森森的眸子,云初染顿觉无趣。她撇了撇嘴,面上盈出一道浅笑,风华盈然,随意不惊。
“王爷也别这般瞧着初染了!你与初染两看相厌,此番也别再多盯着了,免得闹心。得,今日初染大方,不让王爷滚了,就让王爷与那白衣女子在此免费住上一晚。”云初染笑着,嗓音温婉。
说着,她便将眸光落在床上双眸紧闭着的白衣女子身上,眸色微微一动,而后半开玩笑似的随意道:“呀,这白衣女子似乎身带重疾,今晚又受惊吓,若要让她醒来,怕是不易了,唉,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
说完,云初染倒是干脆转身,云淡风轻的出了屋子。
望着云初染的背影,楚亦风眉宇一蹙,心头涌出的,不是因云初染方才的话而忧,而是有些不适云初染的态度突然这般转变。前几日,她还极为殷勤,对他也极为温和流畅,她这女人不太注意男女间的接触,随意挽他的胳膊,牵他的手,每当她自然而然的靠近,她都觉得她身上的冷香,像极了那年江南雨上,青石桥上的白衣女子。
但,今晚,他才觉得原来自己感觉错了,云初染,并非那年江南石桥的女子,而那名给了他一瓶青瓷花纹且效果极佳伤药的女子,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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