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只能在宫中放一天,也就是明天就要被焚烧。尸体停放的地方是一间大家都不愿接近的宫殿。这儿四季阴霾,阴风阵阵,毫无生气。听珠儿说,这儿曾住着一位得宠一时的后宫嫔妃,只因那嫔妃后来伤害了皇上最爱的妃子,便把这儿当做冷宫,将嫔妃囚禁在这儿,直到死去。
从那以后,后宫中把这位宫殿叫做幽禁宫,无人顾及。皇上不希望自己的妃子如那个嫔妃般歹毒,也不把这个宫殿封给其他嫔妃住。它就一直空在那儿,许多年。
宫殿前面是一片湖,湖中的莲早已枯萎,没有人来打理,可以想象,这儿真的很荒凉。品儿与珠兰一起找了些蜡烛,将大殿点亮,顷刻间扫去了阴暗。尸体是由珠兰叫过来的小太监,尽心尽力。尸体放在殿中央,桃红色的宫裙、披散的乌发,若不去瞧她那张腐烂的脸,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会是一个很美的女子,起码她这样躺着,独有一种艺术的唯美。
只是,她只是一具不会说话的躯壳,连这幅躯壳也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灯光之下,验尸官再次检查了尸体,这次她发现死者的脚上有困绑过的痕迹,而她的身上也有许多伤痕,根据伤口的大小,颜色的情况来看,可以确定,是生前造成的!
“可怜的青怜,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品儿深深地内疚,做为青怜的朋友,却不知道青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个朋友做得很失败!
“品儿,你不用自责。”珠兰安慰她,“后宫之中总是这样,若是她得罪了某人,你要帮她,只会连累你自己!”
青怜生前受过虐待?秋曼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整个后宫中,能私自用刑的,无非于那么几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她们中间的哪一个。皇后位居后宫之首,青怜只是一个小宫女,就算她想赢得皇上的宠爱,也只是一时的,所以,不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梅妃之前也被人算计,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吧?也不能小看了她,后宫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是贤妃和婧妃,她们俩表面上伸张正义,实际上心里想,冤枉死一个算一个。但是小小的宫女,她们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珠兰,皇上到底有多少个嫔妃?”难道真有三千佳丽?七十二嫔妃?也忒夸张了吧!
珠兰想了一下道:“后宫之中,皇后统领六宫,皇贵妃协助管理,贤婧梅丽妃四人,丽妃已经关入冷宫。另外还有九昭仪,五嫔、四仪,才人答应更衣数人。我也数不清楚。”
乖乖地,还真多!西门雪,你也不怕劳累过多而死吗?秋曼心想,古代皇帝早逝的主要原因跟这个肯定有关系!秋曼撇撇嘴,问道:“验尸官,尸体验全了吗?”
验尸官点点头:“都完了。明天尸体应该能及时焚化。”
“有劳了,珠兰,送验尸官与两位公公出去!”打发了珠兰,秋曼才问,“品儿,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品儿点点头:“就在三个月前,奴婢忘了去浣衣局拿梅妃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于是趁着夜色去了浣衣局。记得那个时候梅妃月事已经来了,不能伺候皇上,皇上理因不会来梅妃宫中。太监管事那儿都有记载。可是奴婢拿衣服回来的时候,却见皇上从青怜的房间出来。奴婢便好奇地躲在窗户下面去看,正好见青怜没有穿衣服躺在床上。”
“你是说皇上宠幸了青怜?”
“恩。”品儿点点头,“那几天青怜很开心,可能以后自己成功了吧!”
“后来呢?”
后来?品儿皱了皱眉头:“没有
后来,皇上没有晋封青怜,也没有再宠幸她。皇上好像从来没有遇过她似的。青怜渐渐变得沉默起来,也渐渐地与奴婢疏离了。”
该死的花心大萝卜,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又不负责任!秋曼在心里把西门雪骂了不下千次。呆在未央宫的皇上不停地打喷嚏,心想,谁在背后骂他呢?
“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皇后狐疑地问。
西门雪摇摇头道:“不必了!皇后,你知道那个淹死的宫女是哪个宫的吗?”
皇后颔首:“臣妾叫彩叶去查过了,听说是梅妃宫的打杂宫女青怜。可能是晚上行夜路,不小心踩空了脚底吧,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地就这样丢了性命!”
“皇后真是仁慈。”青怜么?他记得有那么一个夜晚,是那么地美好。怀中的女子一脸的傲气,地又透着女子的娇羞,声声唤他皇上。床被上的落红是见证她成为他女人的见证,只是他却不在乎这些。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她的,越是傲气的女人,他越想折去她的双翅,看着她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再去找那个女子,因为她只是一个粗卑的打杂女子。更重要的是,名叫青怜的女子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失去了傲气,整天悲怜地祈盼。他装作不认识她,是想警告她,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从他的世界中消失,再也寻不到踪迹。时间让西门雪渐渐淡忘了她,如同和她的一切,都不曾来过。
可是他没想过她会死,初见到尸体的时候,他愣在一旁了,只觉得似曾相识,不曾想,却真的是她!
毕竟曾经拥有过,再首回,已是枉然!也不知道秋曼他们查到了什么!早就听说秋曼查案有一手,这次也正是给她一次机会。后宫不是一次两次出事了,希望秋曼的到来能让那些女人们收敛一些。
幽禁宫中,珠兰送了验尸官出去,又折了回来,秋曼再次让她跑一次,去把黄太医找来。于是珠兰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医院。黄太医正好快要换岗了,遇到珠兰便问:“是不是皇贵妃有急事?”
珠兰点点头,黄太医便随她一同前往。走在通往幽禁宫的途中,黄太医不解地问:“这儿一般人是不会来的,皇贵妃怎么到这儿来了?”
“想必黄太医也听说了清莲湖中出现女尸的事了吧?”这后宫中传话堪比信息时代。
黄太医点点头,“听说了,是梅妃宫中打杂的婢女,这事皇上交给了皇贵妃处理?”
“是的,皇贵妃处理这件事!她正在殿中等着黄太医呢!”珠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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