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叔,我父母的死……”李聪浩还是忍不住问。
“唉,孩子……”鲍善德最后灌下一杯酒,说,“今天晚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的……”
看到鲍叔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和倦意,李聪浩觉得刚见面就说起父母的死,总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只有闭了口,放在以后再说。
两人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鲍善德将李聪浩让进他的卧室,说道:“聪浩,你的房间,几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平时除了每天晚上过来打扫一下,什么也没动,你看看。”
“鲍叔叔?”
“书和你以前的衣服,我收拾了收拾。被子是后来新换的。我知道你终究有一天肯定会回来的,所以,我每年都给你换了新的。真是苍天不负苦心人,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晚上,这一床新被褥也算是用得上了。”鲍善德啰里啰嗦地说。
“鲍叔叔……”
“没有什么,你休息吧。”鲍善德说着,准备回去,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说道,“哎呀,看我,真的老了,记性都不好了。柜子里还有我给你买的睡衣,是今年新换的大号,我知道都五年了,你肯定比以前长高了。你可以穿着他去冲个澡,冲个澡睡着舒服……”
“鲍叔叔!”
李聪浩再也忍耐不住了,扑上去,将鲍善德紧紧抱在怀里。
他这个长相像小白脸的人,五年在战场上枪林弹雨,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没想到,此时他扑在鲍叔叔的肩头,泪水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
李聪浩想起了死去的鲍婶,想起了鲍叔叔“猪窝”一般的房间,想起他的房间里那床陈旧的被褥。
他不是鲍叔叔的亲生儿子,可是,鲍叔叔对他,比对自己的女儿还亲。
这让他情何以堪?
鲍善德在他背上拍拍,劝他早点休息。
李聪浩放开他,急忙转过身去,担心鲍叔叔看到他流泪。
李聪浩洗过澡,顺便将身上的迷彩服洗了洗,晾起来,明天一早还要穿。躺到床上,过去的岁月仿佛流水一般在他的耳边潺潺响起。
那是时光的声音,他顺着时光的小河溯源而上,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天晚上,雷雨大作,他正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酣睡。
后来他感觉到母亲抱着他走出了家门。
迷迷糊糊的,他似乎看到父亲还提着一个手提箱。
父母都很惊慌。父亲驾驶着他那辆老爷车,来到了鲍叔叔家,将他留在了这里。
鲍叔让鲍婶带着他回到卧室去,而他的父母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他当时没有哭,但他感觉到非常害怕。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将他这么小一个孩子放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家庭里。
等他觉得情况不妙之时,他急忙挣脱鲍婶的怀抱,趴到鲍叔家的卧室窗户上向外看。
鲍叔叔并没有送他的爸爸妈妈出去,而是,将房门关上,重新回到了卧室里。
鲍叔和鲍婶或许是为了让他看他的父母最后一眼,所以,并没有急着将他从卧室窗前拉过来,只是将卧室房间里的灯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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