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脸色红的可怕,整个人好像即将烧尽的木柴上最后那一缕火星一样垂死挣扎,“想我一辈子为鸿森操碎心,临了落了个众人皆盼我早死。那就、如你们所愿。”
“我让你们如愿了,你们也得让我如愿吧。嘿嘿~”
尾音袅袅散入风中,他缩在宽大袖子里的右手猛然亮起一道光,像划开屋子里那些人一样,利落地拉开了自己的动脉。
热血喷溅而出,四面树枝上的积雪都被砸掉了好几块。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鸿森城主从四五十米高的树屋上栽下去,一路上七转八撞砸过许多树枝,最后噗通一下子扎进厚厚的雪堆里。
毫无疑问的没气儿了。
伊诺克和安德烈根本没去看他一眼,两个人最先扑到木屋里,挤进窄小的门框,俩人都僵住了。
十多个鸿森城的长老,歪七扭八地挤在一起,血液糊的头脸全身都是,有两个栽进了火塘里,要不是血水太多天气寒冷,此时已经烧起来了。
空气中散逸着皮肉烧焦的臭气,两个人不约而同嗓子眼儿上涌,又一同从窄门里挤出来。
外面那些长老的子侄期盼地凑过来,伊诺克挥挥手,安静地飞开去。
众人表情一沉,安德烈感觉嗓子里好像梗着硬东西,张了三回嘴,憋出来一句,“叫你们家中的长辈来把人抬回去。都……”
小年轻一哄而散,惶恐地狂飞回各自家族找主事儿人出来。
木屋里火星散尽,寒风灌进来,等到家属们来的时候,这些长老们已经跟地面上的血渍冰碴冻到一起了。
众人忍着哀痛把尸体分开,鸿森城主的女儿也过来搬运父亲的尸体。
城主病了许多天,他全家对死亡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
她才把父亲的尸体从雪堆里抛出来,头上猛然被狠狠砸了一下子。
仰头正是那些长老的家人之一,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她当场打死。
城主女儿平日里是个纨绔,最近因为父亲的错误导致全家人在鸿森城人民中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极短的时间里她竟然明白过来懂事了许多,已经许多天没有四处溜达。
这被砸了一下子,她当即冷笑,“有本事就过来跟我一对一的拼,想报仇的我随时奉陪。若论谁家的老人该死,这里躺着的没有一个无辜的!”
有人又要冲过来揍她,被几个中年人拽住,众人神情除了悲愤之外又有些微妙。
其中有几个已经参与了城市管理许多年,身份是各家族培养的继承人的中年人,不约而同悄悄松了口气。
老家伙们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这一场祸事需要消弭的借口,倒是恰到好处。
对隼目那边是他们大义灭亲委曲求全,对鸿森城的人他们是被城主害死了祖宗主心骨的可怜人……
怎么看都是好事儿。
城主女儿瞪大眼睛等着人来跟她单挑,半晌没一个人,冷哼一声背起城主的尸体离开了。
余下的人慌忙把家人的尸首收敛起来,打算安排一个大大的葬礼给所有人看。
没等到他们准备完,被从别的城市里驱赶出来的还有北部仍旧在增加的巨兽晃晃悠悠又来了。
鸿森城不够它们占的,吃过一次羽人细嫩的血肉,同类粗糙的肉就不想要了。
它们开始试图到森林了捉那些爬在大树上的羽人们。
城主树屋里浓烈的血腥在雪后的森林里好像巨型火把那样清晰,饥饿的巨兽绕过许多高大的树木直接窜到了树屋下面。
积雪上面还残留着血液结的冰块,半冻未冻的粘稠触感,巨兽舔一口兴奋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树屋临近雁目血系的母树,周围住的都是鸿森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谁也没想到巨兽这么轻易就越过了外围士兵的防线,所有人吓的动都不敢动了。
舔掉血块儿,巨兽昂起头向上看,上面还垂着一些更香的东西,以及,舔到嘴里的都是水,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呼哧呼哧在树底下绕了好几圈,将积雪都踩化了好几层,它退开几步骤然加速用爪子扒住树皮向上窜,一下子竟跳到十多米高度紧紧扒住树干。
巨兽兴奋的嗷了一嗓子,要知道,在羽人大陆它们可感觉自己轻得多,虽然在原来的世界是不会爬树的,到了这里似乎更容易了呢。
周围缩在树屋里死盯着它的羽人齐齐一激灵,简直要吓傻了。
树屋必须建在巨大的树杈上才能稳定,大树太高处是不行的,所有树屋不过四五十米左右,更高也不会高于七十米。
那巨兽、那巨兽它好像抓住了树干在学习向上爬。
有雌性已经抑制不住恐惧嘤嘤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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