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椒房殿的路上。
楚梓韵并不能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但是她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对萧辰轩动了真感情。在与萱妃见面之前,她原以为这件事只有萧逸然一个人知道,或许那只是皇帝年少懵懂的一段情感,没有所谓的爱情,然萱妃居然也知道星蕊这个人,就是说那个少女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远胜于她。
尽管自己闭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可心里早已凉了半截。
或许他当真是个专情的人,不适合暴君这个称号。以他对星蕊用情之深,他能压抑着自己的心碎,却把整个宸国治理得这样好,确实难能可贵。
然而,她不是那个女人,更不会有那样的宽宏大量去无视他心里还有其他女人。所以,她在皇帝的心里,或许真的只是那个女子的替代品而已。
回到椒房殿时,楚梓韵心里有了成算。
她看着萧辰轩担忧的眸子,却是微微一笑:“皇上不用担心,我没事。”
萧辰轩把她从床上扶着坐起,眉头一皱,方才紧张的心绪还没有完全平静:“朕已经让宣了太医,马上就到。”
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边似恍惚绽出了一抹笑意,却是所问非所答:“臣妾想问皇上件事。”萧辰轩指尖一颤,“唔”了一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朕都告诉你。”她微仰起脸来凝望他,赤色的锦袍,惟衣襟和翻袖是墨色线绣龙纹,隐约间还能闻见那龙诞香的味道,氤氲在皇帝的衣袖之间,竟让她没来由得心生恐惧。
萧辰轩看着她明眸如水,在这黯然的房间里,却如烛光越来越甚的暗淡下去,于是抓住她的手,不由得问:“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不想再问朕什么话了?”
她转身挪动了下,萧辰轩立刻会意把枕头垫得高了些,好让她能坐起来靠在软枕上。她“嗯”了一声,轻声说:“我已经没事了,皇上也不必总待在我这儿
,处理政务要紧。”
“皇后既然能做后宫之主,该明白宫中的规矩,不然刚才的话可会构成欺君之罪啊。”他故意把语气放重了些,只是眼神里还是柔情万千。她直视着他的眸子,沉默片刻,道:“皇上放心,我明白这里面的利害。”
他抚着她的头发,却把脸转了过去,不敢与她的眼神相触,说道:“萱妃的事,皇后就不必多管了,朕自会安排妥当,你好生在宫中静养。”心口猛然传来一阵疼痛,她蹙了下眉,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我没有意见,只是希望皇上不要处理得太过,毕竟……她还是你的表妹,就算不为相府考虑,也要顾及到母后。”
皇帝心里欣慰到了极处,却忍痛笑着答应了一声。她叫人拿了桌上的锦盒来,打开来放在皇帝的面前,里面竟是刚做不久的桂花糕点。他含笑地坐在床边,看着她伸手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他张开口含在嘴里,却感觉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终是不忍说出来,只是含笑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向李嬷嬷学的,知道皇上喜欢吃,以后若是有机会……”她本笑着凝视着他,还没说完,就突然沉默下来,只是浅笑着看着他。
“等你病好了,朕要每日吃到皇后亲手做的糕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心烦。”他又随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塞到口中,看着她强笑的容颜,心里难过到了极处,却是笑着把锦盒抱在了怀中。
她愣了下,随即领悟过来,却是故意逗他开心:“皇上怎么和孩子一样,把它给当个宝了。况且宫里的御厨那么多,哪个不比我做的好吃百倍。”
他却笑着用手指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下:“朕还就是喜欢你做的,没办法,他们没你做的合朕的胃口。”
正说到情浓之际,外面有人来传唤,才知道有朝臣已在前殿等候皇帝大驾,说是边疆的事,楚梓韵也不好多问。萧辰轩扶着她躺在床上,
自己把口中的桂花糕吃完,就拿着锦盒站起身来。
转身看去,楚梓韵正盖着一副樱粉菱被子平躺在床上,眼睛正望向外侧,显然是看着他自己。见他发丝如瀑扑在枕上,如玉的容颜更衬得宛若天仙睡在床上。他笑着点了点头,脚步一滞,终究是忍住了,转身出了寝宫的房间。早已有内侍在门外等候,他方跨出门槛时,转头又瞧了她一眼,见她已经轻轻闭合了双眼,这才转过脸去。
李松仁见他出来,忙上前来侍候。
“皇上起驾——”
“不必了。”淡漠的声音响起,他硬是把李松仁的声音给打断了,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锦盒,既而交到了李松仁手里,“拿到御书房去,好好保管,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准碰它。”
李松仁忙躬身接过,既然皇帝这样交待了,那肯定是极其重要之物。在御前侍奉多年,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步辇稳稳地抬起,一行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椒房殿。李松仁时不时地偷瞥萧辰轩的脸色,刚才在麟趾宫他那么紧张的表现,当真还是入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虽不知道皇后为何会突然晕倒,而萱妃又在寝宫大肆喧闹,最后痛哭失声也是众人都能听到。可是皇帝原本痛恨的目光,现在为何到了椒房殿就只剩下柔情,却着实让人不解。
按理说,他不该对这个皇后动真情才对,想当初他那么痴情都没有到这种地步,那个女子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刚入宫不久的皇后又怎能做到。
萧辰轩转头看了眼愈来愈远的宫殿,沉默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却没有打开,又给放了回去。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听着身边紧随的一个脚步声,他心中不禁担忧起来,眉头一蹙,倒是极快地挣开眼来,神色淡然的说:“直接送回御书房。”
李松仁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手中稳拿的东西,垂首恭敬地回了声:“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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