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荷看着那人,神色错愕莫名。
那人绝不是叶欢。可是,叶雨荷实在比见到叶欢还要吃惊,她真的不能相信会在草原见到此人。
听叶雨荷惊呼,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红铜的脸色带了几分落寞,可双眸中依旧犀利沉冷、依旧孤高不减道:“你又认为会见到谁?”
叶雨荷吃吃难言,半晌才道:“汉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虽百般猜测,但从未想到,要见秋长风的人竟是大明天子朱棣的次子——汉王朱高煦!
叶雨荷望着朱高煦,一时间心思繁沓,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虽行刺朱棣,但对其中错综复杂的事情一知半解,到现在,还弄不清究竟。因此见汉王突然出现在草原,难免错愕。
朱高煦倨傲的脸上突然带了分涩然。他图谋皇位、逼宫夺权不成,当机立断,带着亲信逃走,一路并无停留,径直到了草原。其实,他比秋长风到草原不过早了几日。
这些天来,风雪交困,凄凄凉凉。朱高煦早没了昔日的风光,天策卫更是不可能追随他前来,他现在很有树倒猢狲散的落魄感。陡然间听到叶雨荷还称呼他是汉王,多少有些感慨难言,却不答叶雨荷所问,只是望着秋长风道:“你当然都猜到了?”
秋长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轻轻地叹口气道:“在下见到今日这情形,终于略知一二了。”
朱高煦双眸透出针芒般的锋锐,一字字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秋长风飞快地看了叶雨荷一眼,缓慢道:“当初如瑶明月带高手行刺汉王殿下,在下就甚感奇怪,感觉到疑点很多。汉王当初身边虽说人少,但汉王才到观海,如瑶明月就能轻易地混到汉王的军营行刺,实在匪夷所思。而如瑶小姐费尽心思来行刺汉王,看起来也像舍本逐末,得不偿失,让人想不明白。”
叶雨荷心中微震,见如瑶明月也已进帐,见到汉王也不诧异,陡然醒悟道:“汉王和如瑶小姐难道……早有联系?”她虽担任行刺朱棣之责,但直到今日,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和汉王有关。
这话若是多日前对叶雨荷提及,她绝难以相信,因为她亲眼目睹汉王出海围剿捧火会余孽时,亦和东瀛忍者为敌,差点丧命荒岛。更何况当初宁王遇刺,汉王的手下亦是奋勇杀敌,无论怎么来看,汉王绝不像和东瀛有什么瓜葛。
可眼下一看如瑶明月和汉王的神色,叶雨荷立即明白,汉王早就认识如瑶明月。
这显然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汉王闻叶雨荷反问,哂然不语,只是望着秋长风。
秋长风道:“看来如瑶小姐非但早和汉王殿下有了联系,显然还有了约定。我本来奇怪如瑶小姐在军营出现得太巧,本想怀疑汉王的,但亲眼见汉王断手,实在也难怀疑到殿下身上。”
汉王冷冷地一笑,仍旧不语。如瑶明月的神色却有些不自在,欲言又止。
秋长风的目光从二人脸上掠过,立即醒悟道:“是了,汉王虽和如瑶小姐有了约定,但天枫次郎桀骜不驯,不听如瑶小姐的吩咐,出手狠辣,竟斩了汉王的一只手,估计让如瑶小姐也意料不到。”他说到这里,脑海中朦胧,似有个印象,感觉其中定然还有些问题,但一时想不清楚。
如瑶明月叹道:“秋大人猜得半分不错,天枫次郎如此重创汉王,并非我的本意。”她看似应答秋长风,显然是在解释给汉王听。
秋长风一听,立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他心道,是了,眼下如瑶明月示弱和汉王结盟,应该是有求汉王。她手下又不服管束,难道说忍者内部,也有极大的隐患?
叶雨荷并不知道观海御营最后发生的叛变,因此还是感觉头晕脑涨,其实她就算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不由得问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约定,他们……是朋友?那次汉王险些命丧无名岛,难道……也是假的?”
秋长风略作沉吟道:“那次,汉王看起来和如瑶小姐水火不容,可真正损伤的都是捧火会余孽。据我来想,捧火会显然也是被如瑶小姐利用了,兴兵来和大明作对,围困汉王。可汉王故作被围,其实不过也是在演一出戏,就算没有郑和赶来,汉王在东霍群岛的援兵也会适时赶来,打击捧火会的余孽。”
叶雨荷听得目瞪口呆,只感觉这里面关系复杂,勾心斗角之处,实在远超她的想象,半晌才道:“如瑶小姐和汉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秋长风道:“如瑶小姐的好处我不知道,但汉王若能绝地反击,一举击垮捧火会,肯定是偌大的功劳,圣上本对太子懦弱不满,见汉王如此英武,多半会坚定立汉王为太子的念头。不想郑和凭空出现,破坏了汉王的计划,所有的功劳尽数算在了太子身上。汉王恼怒非常,心中不满,不然也不会当初才到观海时,就和圣上争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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