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的支持,韩霁便开始着手调查有关褚家的案件。
未免打草惊蛇,韩霁决定就从这些他们可以随意调阅的市井案件卷宗开始。
这些案子都是民事纠纷,即便韩霁开始调查也没人多在意,最多在私下里笑笑他没别的事干,竟连民事纠纷也开始管。
韩霁亲力亲为,按照这几起案件中留的地址,找到了牛角街张余家所在。
牛角街说是街,实际上是边城乡下地方。
韩霁见到了一瘸一拐,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张余,他穿着个破洞鞋,背着个旧篓子,篓子里有点自己挖的草药和野菜。
从案卷上来看,张余今年不过二十有七,但他一双眼睛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倦怠,仿佛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张余得知韩霁身份,请他进院子。
一进院就听见破旧的房屋里传来老者的咳嗽声,张余进房屋里打了个招呼,才搬着两张小板凳出来,一张宽的大的,用衣袖擦了又擦才请韩霁坐下,他自己则坐在个拐了脚的小凳子上,将断了的凳子脚架在房屋门前第一个矮台阶上。
将篓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他坐在那里一边挑拣一边说:
“大人找小人什么事,小人这两年没犯什么事吧。”张余没精打采,低着头说。
韩霁:“房里咳嗽的谁?”
张余:“我娘。”
韩霁:“你妻子呢?”
张余抬头看了他一眼:“死了。”
韩霁:“怎么死的?”
张余沉默片刻后回答:“上吊死的。”
韩霁:“因何上吊?”
张余恸容:“被糟蹋了,哪有脸活,早死早超生。”
韩霁继续追问:“被谁糟蹋了?”
张余不再开口,低着头只顾着摘菜。
韩霁说:“褚三宝。是吗?”
张余依旧没说话,不过手里摘菜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韩霁不管他开不开口,兀自问他:
“想他死吗?”
张余突然攥紧手心,把摘好捏在手里的野菜几乎都要攥出汁水来。
“想让那些当年收了他的钱诬告你的邻居都得到报应吗?”
韩霁的问题直戳张余的心,将他已经认命,深埋心底的那滔天的冤屈和不甘重新勾起,但被打压得不成人形的他却没了当初的自信,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撑一回。
“我叫韩霁,新科状元出身,我现在为开封府少尹,开封府尹是当朝太子赵晟,我们保你状告褚三宝,你告也不告?”
韩霁沉声问张余。
张余得知他的身份,又听他说开封府尹是当朝太子,眼中顿时有了亮光,颤抖着双唇道:
“大人和……太子,真的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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