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昭立即握着剑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那扇窗户。温虞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一脸笃定,“有人!”
陆渊方才背着光,并未察觉到不对劲,这会听温虞一说,顿时紧张起来。几人齐齐盯紧了那扇窗户,然而除了呼呼刮过的冷风,什么都没有。陆澄眉头一皱,“会不会看错了?”
慎昭与温虞相视一眼,明显还没有打消疑虑。陆渊壮着胆子上前,把窗户一推,外面是空荡荡的街道。“哪有什么……”话说到一半,一张狰狞带血的鬼脸突然从屋顶倒垂而下,那一瞬间吓得陆澄凄厉地大叫。“蹲下!”
温虞急喝一声,冲着那鬼脸射了一箭,没想到对方反应还挺快,立刻就缩了回去。屋内的人全都被吵醒,一个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忙不迭地抄起了兵器。慎昭和温虞疾步走向窗户,那鬼脸已经消失了。“鬼!有鬼!”
陆澄双腿发软,天知道素来大胆开朗的他,连活尸都不怕,就怕虚无缥缈的鬼。温虞瞥了一眼屋檐,在半空中虚抓了一把,是一条几近透明的鱼线。“没有鬼,不过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陆渊忙道:“难道这合阳县内还有其他人?”
慎昭:“有人不奇怪,不过对方好像盯上我们了。”
玉竹担忧道:“萧大哥和辛弋还没有回来,他们不会出事吧?”
慎昭思索片刻,“我和陆澄去找他们,你们就在这里待着,不要离开。”
等他们走了,温虞绕着屋子跑了一圈,拉了一条细若蚕丝的线,上面挂着小铃铛,若有人靠近,只要有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足以暴露对方的踪迹。玉竹他们也没了睡意,三三两两地坐了起来。叶霜打了个呵欠,很是忧伤。“外面的世界怎么危险?我都有点担心,我哥还是不是活着。”
叶暮的身体一向不好,素日就靠药吊着一口气,从他被抓走到现在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叶霜实在担心,他该不会已经挂了吧?温虞:“人家千里迢迢从太宁跑到海林原抓你哥,又不是看上了他的尸体,你操心啥?”
叶霜哼哼,嘀咕着:“万一他们看上我哥的美色呢?”
她这么一说,宋相思她们都有点好奇。“你哥长得真有那么好看吗?”
叶霜想了想,指着温虞,“比她还好看,你们觉得呢?”
几人纷纷看向温虞,烛光下美人面若银盘,睫毛卷翘,乌发雪肌,似珠玉般莹润生辉。比温虞还好看的男子,他们确实想象不到。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暂时忘了外面的异常,而温虞布下的机关始终没有响动。就在他们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而惊恐的喊声。“陆澄!救我!”
是慎昭!温虞猛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王妃!”
陆渊急忙跟出来,焦急地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别说慎昭了,连温虞都不见了身影。屋子里还有一堆人,陆渊也不敢跟过去,纵使心里万分焦急,还是回去守着他们。“怎么样了?”
玉竹急切问道。温凌皱着眉,“温虞呢?”
陆渊:“我出去的时候王妃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找王爷了。”
裴念安站在窗户前,“有点不对劲。”
方才慎昭的声音似乎离他们不远,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慎昭本人,而且连温虞都不见了,说明她是追着声音跑的。这么大的动静,早该闹起来了才是,而现在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在放肆地吹着。还有一点,裴念安也没说出来。他总觉得,方才那个声音不是慎昭。不过现在说也晚了,温虞关心则乱,跟着声音跑了出去,她身手好,他们倒不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小弋……”辛瑶忽然低吟一声,呼吸急促,整个人开始焦躁起来。叶霜唯恐她发疯,手忙脚乱地给她喂了药,未曾想辛瑶竟然一把将她推开,猛地冲出门去。空旷的合阳县内,泛着一股低沉的死气。半个时辰前,萧殷和辛弋绕着他们暂住的小屋附近巡视,解决了三两只活尸,顺便收了不少用得上的东西。转了两条街后,两人没有发现异常,便准备绕道回去,萧殷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盯着左侧一条狭窄的巷子,手里的剑蓄势待发。突然间,一道黑影猛地窜了出来,高高跃起,朝着萧殷他们扑过去。萧殷瞳孔一缩,立即拽着辛弋后撤一步,而那东西堪堪刹住,竟是一只异化的黑犬。那黑犬的两只耳朵已经被啃掉了,一只眼睛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眼眶。嘴边也有一圈被啃噬的痕迹,露出了滴着血的森冷尖利的牙。瘦长的身躯已经腐烂,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腹背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血洞,尾巴也只剩下了半截。一击不中,黑犬又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萧殷推开了辛弋,一个跃身躲闪而过,在那黑犬扭身撕咬过来之时,一剑断了它的脑袋。两人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忽闻巷子内传来了几声压抑的低吟。四五只活尸犬冲了出来围攻他们,异化的野兽比活尸还要难对付,一边要避开它们的撕咬,一边要找机会断了他们的头颅。辛弋自幼就跟野兽打交道,对付活尸犬比萧殷还要擅长。在解决了两只之后,辛弋便准备过去帮萧殷,忽然一只利爪横空飞出,那尖锐的倒刺扣入他的肩膀,将他往黑暗中一拉。“辛弋!”
萧殷脸色大变,即刻便要追过去,后面的活尸犬却不死不休,拖住了他的步伐。他不得不先把难缠的活尸犬解决了,才急匆匆地追上前去。等慎昭和陆渊赶来之时,只剩下一地的犬尸,看这痕迹,应该是刚留下不久。陆渊捡到了辛弋的短刀,却不见萧殷和辛弋的身影,料想他们许是出事了。空荡寂静的街上,不知何处飘来了一阵凄婉哀绝的歌声,二人循声寻去,却见一名街角处的戏台上,一名红衣女子正舞袖蹁跹,曲调缠绵,声线柔媚,单薄的纱衣勾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姿,待她回过头时,竟然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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