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凤城酷暑难当,就连皇室也耐不住炎热,离开华章宫去行宫避暑。
裴如昼和其他世家子弟一样,骑马随行。
木质车轮缓缓从官道碾过,留下两行若有若无的车辙印。凤车飞檐上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坐在车里的人,就在此时轻轻地掀开了车窗上那一层明黄纱帘。
“殿下,看什么呢?”
“没什么。”穿着杏黄长衫的人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他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向不远处马背上的少年落去。
他看得人就是裴如昼。
皇家车队已经到了会胭山脚下,官道两边的树木异常茂密。阳光从空中洒落,被枝叶分割,化为一块块光斑落在地上。
裴如昼那匹白色的西域战马,就这么踏着光斑,在林间来回穿梭。
马背上的少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锦缎圆领袍,一头墨色长发,由同色缎带在脑后束成高高的马尾。稍稍一动,就像月光从九天之上倾泻而出。
风流肆意。
过了好一会,那马终于不情不愿地被裴如昼拽回官道。
“雪蛰,再跑我们就要离队了,”裴如昼拍了拍马背,在它耳边商量似的说,“等到行宫,再出来散步,你看可以吗?”
“咴——”雪折就像听懂了裴如昼的话一样,站在原地跺了跺脚,还很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但下一刻,裴如昼不知道从哪摸两个苹果出来,趁其不备,塞到了雪蛰嘴里。
“就这么说定了!”
雪蛰:!!!
大概是吃人嘴短,白色的战马愣了一下,用前蹄在地上刨了刨,终于不情不愿的走回了车队里。
看到这儿,马车里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和马讨价还价?
“羿宿,别看了,”一只柔白纤长的手从旁边伸出,一把拉上了纱帘,“不过是个野孩子。”
戚羿宿,当今太子的大名。
能这样叫他,可见两人关系及其亲密。
说话的人名叫宁从灵,此时他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宽袍,腰带不知在何时散开,胸口处大片腻白皮肤全都露了出来。
视线稍向上移,还能看到脖颈处暧。昧的红痕。
宁从灵明面上是太子身边的谋士,但背地里众人都知道,所谓的“谋士”,其实还是个男。宠。
大易太子生性风流,这一点朝堂上的人都清楚。
不过风流对于一个未来统治者来说,完全不算毛病。
“好好,”戚羿宿笑着将视线转了回来,顺便轻轻地揉了揉宁从灵的手,动作十足暧。昧,“从灵吃醋了吗?”说完话,他便懒懒地靠着软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眯上一会。
“哪有?”宁从灵嘴上说没,但刚才他心中的确升起了一阵危机感。
裴家这位公子,太与众不同了。
戚羿宿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看惯了俗物,最爱的就是“独一无二”。
宁从灵忽然上前,轻轻地吻了一下戚羿宿的眼角。
“别闹。”太子皱了皱眉。
见到戚羿宿这浑不在意的样子,宁从灵忍不住咬了咬牙,直接将话挑明了:“老太后虽然一直在深宫养着不见人,但她的确是把裴如昼当做宝贝外孙看待的。殿下要是动他,太后会生气。”
戚羿宿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明明还是那个眉目含笑的样子,但不知怎的,被他这么一看,宁从灵背后忽然一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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