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了吧。”谢玖和谢珊倒是一致。
谢珊素来沉默低调,在二夫人跟前更是不敢胡闹,谢玖则是高傲自负习惯了,才不屑跟顽皮的孩子们去做烤斑鸠这样无趣的事情!于是姐妹俩跟着岳氏和韩夫人,一路谈笑风生的走了。
这里谢璇、谢珺和韩采衣跟着韩玠往北面的树林那边走,韩采衣按捺不住,“哥哥,今晚的夜宴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无非点了宫灯篝火,歌舞取乐罢了。”
“我瞧虞湖边已经备了好些船只呢。”
“那就游湖。”韩玠偏头叮嘱谢璇和韩采衣,“晚上游湖太危险,你和璇璇都小,不许独自乱跑,得叫我跟着。”
谢璇撇了撇嘴,“我才不乘船!”拉着韩采衣跑了两步,到前面去了。
韩玠失笑,又向谢珺道:“今晚人多事杂,若非必要,还是别乘船的好,你劝着璇璇些。”谢珺自非谢璇那样容易对韩玠使性子的脾气,略一深思,觉得韩玠三番五次的叮嘱,或许是有暗藏的情由,便道:“请放心。”
唐灵钧捉的斑鸠竟有二十来只,此外还打了两只兔子。
谢璇在烧了那一幅毛毛虫的画之后,对唐灵钧稍有改观,觉得这少年虽顽劣,却也挺有趣,瞧着那一地已收拾好的猎物,啧啧称叹,“不是明日才会狩猎么?你这么早就动手,不怕皇上怪罪。”
“午宴没吃饱,还不许我打点野味垫肚子?”唐灵钧说得理直气壮。
谢璇闻言诧异,韩采衣却心直口快,“表哥你就在御前领宴,那可都是御厨做出来的,还没吃饱!”说着摇头叹息揶揄道:“瞧着这样精干,原来食量那么大,是不是要给你一只关外的烤全羊你才能吃饱?”
“你知道什么,御前领宴那简直就是……额……”他瞅着附近没旁人,便压低声音道:“受罪。”
韩玠仿佛心有同感,但笑不语,韩采衣却好奇道:“怎么这样说?”
底下的火堆已经架好,韩玠正蹲在那里生火,唐灵钧一面帮忙,一面解释道:“规矩太大,没时间用饭呗。皇上一说赐宴,你们远远的站在桌边谢恩也就是了,我还得跪下了谢恩。等皇上赐酒、赐茶或者赐一道菜,每回都还得跟大家一起跪地谢恩,听他们说好多恭维的话,谢完了恩再起来菜都凉了!”
他这般口无遮拦,逗得韩采衣咯咯直笑,韩玠瞧他一眼,告诫道:“别太放肆。”
韩采衣斜睨着唐灵钧,依旧是打趣,“他敢抢在狩猎前偷着打斑鸠,还有什么不敢放肆的。”
唐灵钧嘿嘿一笑,依旧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谢璇只知道唐灵钧的父亲曾是个大英雄,对平远伯府的事情却知之甚少,瞧他们几个围在那里热热闹闹的烤兔子燎斑鸠,便退到谢珺身边,好奇道:“姐姐,怎么他敢这么放肆?”
“他的父亲唐樽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后来他为国捐躯,皇上一直念念不忘,对唐灵钧也格外宽容。”谢珺是常受谢老太爷点拨的人,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少,便拉着谢璇到亭子里坐下,娓娓道来。
“是在大概二十多年前,皇上虽励精图治,但边关的积弊还未消除,百姓虽然渐渐富庶,战事上却经常吃亏。那时候铁勒有个南苑王勇猛无比,每年春秋都要带人劫掠,甚至一度逼近京城。我朝武将几乎都往北边去过,却无人能够胜他,后来皇上迫于无奈,便将越王殿下送到铁勒为质,并答应每年送布匹银两等物。”
——其实与岁贡无异,只是不好说那么难听罢了。
谢璇点了点头,那个南苑王她听说过,上辈子韩家父子三人驻守雁鸣关外,就是为了防着那个据说是凶神恶煞的铁勒人。
谢珺续道:“直到大概元靖十九年的时候,唐樽将军头一次打败了南苑王。之后他愈战愈勇,用兵神出鬼没,作战又英勇无敌,打得铁勒人闻风丧胆。到第二年,越王殿下因他得以回朝,我朝的腰杆子也挺了起来。之后的几年他驻守雁鸣关,非但铁勒人,就连西边的那些小国都深惧他的威名。没了边关之忧,皇上又勤理朝政,才能叫百姓安居乐业,无人敢犯境欺凌。”
“那他怎么又战死了?”
“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元靖二十五年的时候他才二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却不幸战死沙场,叫人十分惋惜。不过他驻守在雁鸣关六七年,带出了一支无人能敌的铁骑,南苑王在他战死后曾率兵犯境,却大败而归,险些丢了性命,此后再无人敢造次。”
谢珺说起那些铁血激荡,神情中全是钦佩,“唐樽将军是这几百年中难得一见的将才,他出身草莽,战死后追封伯位,而且跟其他追封的爵位不同,这是能世袭的。皇上隔了这么多年都惦记着他,所以唐灵钧格外受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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